限时情人(50)
将近二十公里的路程,要搁在高峰期,得堵上两三个小时,大半夜的倒是畅通无阻,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钟渝下了车,蓝度的霓虹招牌闪烁着蓝色的荧光,门口歪七扭八地坐了几个喝得烂醉的酒鬼,他小心地绕开他们,推开酒吧的玻璃门。
站在入口处,视线往卡座区逡巡,好在贺云承那群人很显眼,没多久就找到了,他越过人群,向那边走去。
“诶,人来了。”有人小声地道。
大伙儿转向那人示意的方向,就见一个青年走了过来,等到近了,俊秀的青年穿着白T和休闲裤,头顶的发丝压得微翘,一看就是已经睡了,又被人从床上叫起来。
脸确实没得说,个子高高瘦瘦,明明是简单的衣着,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但浑身就是透着种说不出来的劲儿。
——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一种淡漠的疏离感,以及端庄斯文的书卷气,跟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壁。
钟渝看到了仰靠在沙发上,看起来人事不省的贺云承,也没跟其他人打招呼,伸出手拍了拍贺云承肩膀:“贺云承?”
声音也好听,冷冷淡淡的,莫名让人联想到山涧里清凉的泉水。
“真醉了。”高彦磊笑得像只大尾巴狼,“不然也不会麻烦你来接。”
钟渝回头看了眼他,这个声音,是刚才给他打电话的人。
“那我先把他带回去了。”他说。
高彦磊笑了笑,拿起贺云承的手机递给他:“喏,这是他的手机,收好。”
钟渝接过来,“谢谢。”
贺云承比他高大健壮,在这种毫无意识的状态,除非他神通广大,否则是不可能带得走的。他双手稍微用了些力,拍了拍贺云承脸颊,触碰到的皮肤都是滚烫的。
“贺云承?”
贺云承皱了皱眉,终于睁开了眼睛,眼神空洞地注视着他,估计连他是谁都认不出来了。
钟渝又拍了下他:“走了。”
贺云承用力地晃了下脑袋,含糊地问:“去哪?”
钟渝:“回去。”
他弯下腰,把贺云承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一手扶住他的腰,想把他拉起来。
高彦磊见状搭了把手,和他一起把贺云承从沙发上扶了起来,他们一左一右架着贺云承到了酒吧门口。这个点酒吧门口多得是喝完酒的醉鬼,出租车师傅们都在马路边蹲生意,见来活儿了,立马就有辆车开了过来。
“走不走?”司机师傅从降下来的车窗里问。
钟渝驮着个人,艰难地点了下头:“走。”
司机下了车,帮他们打开后车门,钟渝躬身,把贺云承往后座上塞。
喝醉酒的人可不是一般的沉,他光顾着稳住人,没注意,贺云承的脑袋撞在了车门顶,“咚”的一声,又闷又沉,估计撞得不轻。
“唔……”贺云承闷哼了声,疼得皱了皱眉头,睁开眼睛看他一眼,那眼神似乎有些委屈,但很快又闭上了。
高彦磊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他抿唇止住笑意,正色道:“今晚麻烦你多照顾他一下。”
“嗯。”钟渝颔首,想了想,还是放弃副驾,坐到贺云承旁边:“走了。”
高彦磊对钟渝挥了挥手:“拜,注意安全。”
钟渝不太热络地说:“拜。”
司机师傅打起步灯放手剎轰油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车平稳快速地开了出去。
出租车后座不比贺云承的大G,狭窄又封闭,钟渝鼻尖闻到了浅淡的酒气,混着贺云承木质调的香水味,倒也不难闻,只是丝丝缕缕地入侵着他的神经,压得他有些气闷。
他把车窗全部降了下来,夜间的风呼呼刮着,吹散了车里的窒闷。
钟渝松了口气,可忽然司机转了个弯,肩膀一重,贺云承整个人都靠了过来。
呼吸的热气喷洒在他耳边,带着酒意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衣料传到他身上,那些亲密的厮磨与缠绵一下子就跳到了他脑海里,痛苦的、愉悦的……钟渝头皮发麻,下意识把人推开。
他没收住力气,贺云承被他推得歪到另一边,头似乎又磕到了哪里,车里黑看不清他表情,只听见他不满地嘟囔了声。
钟渝虚握了下放在腿上的手,有些懊恼,自己的反应过于大了。
明明都过了那么久,该做的不该做的,贺云承都已经做过了,他早就应该习惯了,但还是会无意识地抵触他的接触。
可能是上一次闹得不愉快吧,贺云承的粗暴弄得他很疼,对那种事有了点心理阴影,连带着肢体接触都排斥。
可没过多久,贺云承又软绵绵地靠了过来。
他似乎很难受,呼吸比平时粗重了很多,钟渝能感受到他喷在自己颈侧的气息都是炙热的,跟个小火炉似的,燃着浓重的酒气。
或许是他比较瘦,肩膀硌得慌,贺云承不舒服地蹭了蹭,嘴里不耐烦地“啧”了声,整个上半身往下一倒,躺在了他大腿上。
这下好多了,贺云承眉毛舒展了些,长长地舒了口气。
钟渝原本十指交叉放在腿上,这下位置被贺云承毫不客气地占了,他抬着手臂,不知到要往哪里放。
他身体僵硬,推了推贺云承:“贺云承,起来。”
贺云承没动,睡得很安稳。
钟渝放弃了,手犹豫着放下来,搭在贺云承胸前。
算了,睡觉总比他耍酒疯好。
贺云承的身体也是滚烫的,心脏有力地跳动着,一下又一下,撞击在钟渝掌心。
钟渝逐渐放松下来,后背靠在车座靠背上,侧过脸看着窗外疾速飞逝的街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