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时情人(52)
钟渝赶紧扶起他,急道:“忍着,别吐!”边说边拖着人往卫生间走。
贺云承醉得找不着北,走起路来左脚绊右脚,踉踉跄跄地被他拖到卫生间,钟渝掀开马桶盖,“吐这里面。”
贺云承俯身,吐得稀里哗啦。
等他吐完,钟渝按下马桶冲水键,又接了杯清水递给他:“漱口。”
贺云承眸子半阖,就着他手喝水,喉结一动咽了下去。
“哎……”这是自来水,钟渝想提醒他吐出来,但看他醉成这样,便放弃了:“算了……”
他把马桶盖翻下来,让贺云承坐到上面,打开水龙头打算给他洗个脸,结果贺云承吐完反而清醒了些,开始玩水闹腾,弄得自己浑身都是水。
钟渝脑门青筋直跳,把人拖回客厅,扔在沙发上。
贺云承衣服都湿透了,搞不好会感冒,钟渝冷着脸把他衣服扒了下来,也不知道他这衣服能不能水洗,怕给他洗坏了,就展平放在洗衣机上。
贺云承身上就剩条黑色的平角内裤,他身高腿长,只能憋屈地窝在狭窄的沙发里。钟渝拿了条毯子暂时给他盖上,去卫生间里拧了条温毛巾,给他擦了擦脸和身体。
看着贺云承那张年轻英俊的脸,他不由自主地想,贺云承也才二十岁出头,怎么就养了这么一身怪脾气?
刚擦完身体,贺云承就睁开了眼睛,眉心紧蹙,挣扎着要爬起来。
钟渝握着毛巾,不明就里:“怎么了?”
贺云承急道:“卫生间……”
钟渝把他拉起来,架着走进卫生间,让他站到马桶面前,刚松手,贺云承就歪歪斜斜地往旁边倒。
钟渝:“……”
他只能又架住贺云承上半身,让他借力站稳,头扭到另一边,压低声音:“快点。”
幸好贺云承还有点自觉,没让他上手帮扶,不然钟渝一定会把他扔在卫生间里自生自灭。听着水声结束,他冲了马桶,把贺云承的手按洗手台水龙头下,拧开开关给他冲手。
等他把人拖到床上安置好的时候,看了眼时间,居然凌晨三点多了。
出了身汗,身上黏黏的,他去卫生间洗了个澡,随便吹了下头发,拥着毯子蜷缩在沙发上,打算将就一晚。
总算可以睡觉了吧?他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想。
意识逐渐模糊,他即将要进入睡眠的那一刻,忽然听到隔壁卧室里传来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钟渝猛地睁开了眼。
他深呼吸又深呼吸,折腾了那么大晚上,觉得自己快要神经衰弱了,双脚往拖鞋里一伸,起身走进卧室。
贺云承躺在床边的地上,被子一半搭在床沿,一半被他压在身下,双眸似阖非阖,不知道醒着还是睡着了。
钟渝走过去拉他起来,耐心快要用完了。
贺云承仰躺在床上,像是摔懵了,直勾勾地望着他,拉住他不放手。
“又怎么了?”钟渝皱着眉问。
贺云承哑声道:“不准走。”
钟渝仔细地端详着他,贺云承眼神看起来清明,但又似乎没有焦距,所以这到底是酒醒了,还是还醉着?
他抽了抽手:“放手。”
贺云承抓得更紧,借着酒劲得寸进尺:“不放,你陪我。”
钟渝快受不了了,再这样折腾下去天都快亮了,他真的很累很困很疲倦,推了下贺云承肩膀,不耐烦地说:“睡过去点!”
贺云承这下倒是听话了,自个儿往床的另一侧挪了挪,腾出了足够钟渝躺下的位置。但钟渝之前一直都是一个人睡,只准备了一个枕头,没有枕头他不习惯,只能将就着和贺云承挤。
他背对着贺云承侧躺,贺云承黏糊地贴了上来,把他拥在了怀里。
钟渝是真的没有多余的力气和他掰扯了,只能保持原样,随他去了。
他闭上眼睛,又听贺云承口齿不清地问:“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回过头,贺云承眼皮一张一合,显然也困得不行——但都这么困了,还是要坚持着等他的回答,好像如果他不给一个答案,今晚两人就都别想睡了。
钟渝平静地问:“如果我要天上的星星,你能摘过来吗?”
“星……星?”贺云承迟钝地眨了眨眼,唇角弧度极小地勾了下,声音断续越来越低:“当然……只要……你想……”
钟渝莫名被他的模样逗乐了,短促地轻笑了声:“省省吧你。”
睡着前他朦朦胧胧地想,贺云承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从小就前呼后拥,从来不知道人间疾苦,永远有花不完的钱,在他眼里没有什么事是办不到的,所以才能这么张扬自信。
*
贺云承醒来的时候,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大脑短暂地宕机了几秒。
视线一点一点地铺散开,白色的简易吸顶灯,略微发黄的墙壁,老掉牙的木头衣柜,灰色的遮光窗帘——看起来是新换的。
他坐起身,动作大了点,身下的床吱嘎了一声,脑海里自发地冒出个想法——他就说那张床随便晃两下就会散架……
这是钟渝的卧室,他确信。
钟渝?
但是,他怎么会在钟渝的卧室?
宿醉刚醒,脑子生锈了似的,有点转不过来,他反应了一会儿,昨晚和高彦磊他们去喝酒,他喝醉了,然后呢?
然后他醒来就在钟渝的卧室了,中间那一段是空白的。
他用力地按了按眉心,头倒是不怎么痛,就是中间那段记忆像卡了壳的磁带,模模糊糊断断续续,想不起来具体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