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鸣悦坐在椅子上,捶着酸疼的胳膊惆怅地叹息了一声。那位叫袁小圆的姑娘, 没有真的扭伤脚。周柠背对着没看到,她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在周柠说要帮她按摩的下一瞬间, 袁小姐就故意地歪了下脚。
午饭那会儿,她去问周柠有没有多余的手套,那位袁小姐也是忽然地咳个不停,好像故意想打断周柠和她的对话一般。
唉。袁小姐对周柠到底是什么心思,她这个旁观者倒是看得明明白白,可惜周柠不是啊。这种事得顺其自然,外人也不好多嘴。
元芝从人群出来的时候没有看到袁小圆和周柠,只看到邢菲菲和小江。
“周柠呢?”她第一反应是周柠又忙里偷闲地去找孙鸣悦鬼混去了。
“小圆扭了脚,小周背她去医务站了。”小江递水给元芝。
元芝立马皱起了眉头:“周柠背小圆?我不是叮嘱过你们,跟体力有关的事尽量别安排她去做吗?”
“没人安排她呀……”小江有点委屈地低下了头。她挺喜欢周柠的,在工作上也尽量在照顾周柠。可是芝姐对周柠的态度,好像周柠是个易碎的瓷娃娃一样,累不得晒不得冷不得饿不得。她们生活助理就是干得伺候人的活,要是什么也不让周柠做,那芝姐招周柠进来干嘛呢?
“菲菲。你去接她们,小圆要是不能走,你就受累背一下她。”元芝心里也清楚,这事怪不得小江和菲菲,毕竟除了她,谁也不知道周柠已经病得很严重了。她转身时才看到站在椅子旁朝她恭敬笑着的孙鸣悦,冷冷地收回视线,扶着小江的胳膊道:“上车回家。”
回城的路上。
元芝躺在座椅上歪着头不看周柠。她不想看,看了就来气,来了气还不能撒,只能自个儿憋着。
周柠以为金主大人是累到了极点,坐在旁边刷着手机,连呼吸都不敢太重了。
“你手机的光刺到我了。”元芝闭着眼睛道。
“哦哦。”周柠赶紧按灭手机揣进兜里,安静地欣赏起沿途的风景来。
元芝想起下午的事,越想越气,越想越气,最后实在憋不住,酸不溜丢地对周柠道:“以后不许带陌生人进我的车!”她睁开眼,冷冷地看着周柠,明明心里早已怒气滔天了,面对将死的周柠,语气却怎么也重不起来:“你想想看,万一引狼入室呢?别人随便在我车里放个监听设备,我是不是就完了?”
周柠一来没想那么多,二来也相信孙鸣悦的为人。不过金主大人说得对,防人之心不可无,她完全可以把东西送去鸣悦的车上,叫鸣悦在那边换的。
她自责地反省道:“芝姐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至于今天的事……鸣悦之前在车里时我一直盯着她的,她绝对没有做什么对您有害的行为。”
元芝又被气到了。周柠说一直盯着孙鸣悦,就是视线一直粘在孙鸣悦身上呗?那可真是好消息呢!
“你们在车里干什么了?”她偏头不看周柠,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周柠老老实实地道:“鸣悦被刺扎破了手,说节目组准备的手套不行,过来问我有没有备用手套。我就带她上了车,用透明胶带帮她把手上的刺粘了一下,然后给她找了双手套,又拿了双长筒袜子。”
“没干别的了?”元芝心里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瞬间就散了不少。如果周柠说的就是全部,那周柠和孙鸣悦之间可能还真的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
“没有了啊。”周柠认真地摇了摇头。
“哦。”元芝紧绷了一整天的情绪渐渐放松下来。人一放松就容易犯困,更别说她刚做了一天繁重的体力活。
车缓慢平稳地向城区行驶着,元芝抱着抱枕进入了梦乡。
***
午夜。
元芝闻到香味从睡梦中醒来。她睁开眼看到头顶熟悉的吊灯,和对面窝在单人沙发上呼呼大睡的老猫,心里犯起了嘀咕:她上一刻不是还在车上么?怎么忽然就到家了?谁送她回来的?
她紧张地确认了下身上的衣服——还好。劳防服齐齐整整的。
“芝姐您醒啦?是我动静太大了吗?”周柠将小煮锅端到餐桌上。
元芝浑身酸痛地挣扎着从沙发上坐起身,一脸不忍心地问道:“你送我回来的?”周柠可是病人啊!
“菲菲姐背您回来的。我倒是想背您来着,菲菲姐她们不让。”连行李也没让她拿。周柠心疼地笑了笑:“面鱼儿还烫。我先帮您把手上和脚上的水泡处理了吧?”金主大人是真的能忍,明明手脚全起了水泡,拍摄的时候还跟没事人一样,拍摄完还满脸笑意地给大家签名合照。用长了水泡的手握笔签名,该多疼啊!
元芝低头看了眼掌心肉垫上磨起的水泡,尴尬着“嗯”了一声。她不太喜欢被人看到这么狼狈的样子,不过周柠无所谓,她在周柠面前狼狈不堪的经历多了去了,不差这一点。
“您家里有消毒酒精吧?”周柠去背包里翻了根缝衣针出来。
元芝点头:“医药箱在那边的架子上。”她指了指酒架旁边的置物架。
周柠找到酒精,将缝衣针仔细消了毒,然后拿着棉球、防水创可贴和一次性消毒棉棒到了元芝身边坐下,轻轻握住了元芝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