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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着迷(125)+番外

她点点头“嗯”了一声,仰着脸,声线还残留着浓重的鼻音:“那我原谅你了。”

纪淮周被她这副通情达理的模样,惹得偏过头笑了下。

再回眸,他眼尾勾出一抹禁忌色泽。

“原谅谁?”他眼中的笑意耐人寻味:“周玦,还是纪淮周?”

许织夏温吞:“原谅你们俩……”

她不去看他,转过身沿着那面黄墙走。

察觉到他跟上,走在她的身边,许织夏用余光悄悄瞟了眼,手抬过去,指尖塞进他掌心,让他牵住自己。

而后又低头看回地面,若无其事走着。

纪淮周手指收拢,也若无其事地握住了她的手,毕竟牵手对于他们而言,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

繁盛的梧桐枝叶在头顶遮天蔽月,把路灯光包围在方寸之内,而他们被包裹在路灯光里。

男人状似漫不经意的嗓音,在一片静谧里懒洋洋响起。

“既然原谅了,那你要不要再喜欢一下他们俩?”

心脏难以招架地重重一跳,许织夏的心境顿时回到了他送她日记的那个夜晚,在空气中闻到一种春生的气息。

正如他所言,她现在有了自己清醒而独立的人格,不会是理所当然听哥哥话的小朋友了。

因为他刚才嘲笑,她这种单纯的小姑娘,玩不过他,于是这会儿,许织夏就故意小声说——

“……不了吧。”

手被他牵着,许织夏感觉到他捏了捏她的手指,听见他轻描淡写要求:“再喜欢一下。”

许织夏抿住唇角,不听他教唆。

都对她有男女之情了,怎么就不能是他倒追。

小裙子没兜兜,许织夏另一只手摸到自己腰后放着,盯着小白鞋的鞋面,步子慢慢迈着,声音也慢慢的。

“哥哥,你想追我吗?”

几乎是同时,纪淮周止住了脚步,像是暴露本性,胳膊带着她一拽,迫使她正面朝向他。

他眼神严肃,示意她拿出小包里的手机,带着几分命令的口吻:“现在打给他。”

许织夏懵懵眨眼:“谁啊?”

“你那个学长。”他沉声。

许织夏一时摸不着头脑,迟钝问:“为什么呀,问他有没有安全到酒店吗?”

纪淮周扯了扯唇,随即冷下脸,咬字清晰:“跟他分手。”

许织夏愣住半晌,飞速梳理思绪,总算后知后觉到,自己一直都没和他明确说过,那晚学长的告白她没有答应。

见她怔着,显然是从没想过要分手,不分手又问他想不想追。

“小瞧你了,周楚今,”纪淮周皱着眉,定定看住她:“你还想脚踏两只船呢?”

不知道为什么,许织夏就是想看他再误会一会儿,总不能时时刻刻都让他得意。

许织夏嘀咕:“你追你的,怎么了。”

纪淮周望向别处,深深吸上一口气。

这妹妹养歪了。

“不追拉倒……”许织夏可有可无哼了声,扭头小碎步跑掉了。

身后的人沉沉肃声:“回来。”

她闷笑,跑得更快了。

许织夏在那个空阔的夜晚,结束了长达四年寻求真理的死局。

人为什么非要寻求一个真理呢。

这个世界上,关于爱为何物,有太多先哲的诠释,但没有最好的诠释,更没有正确的诠释。

欲望是爱,归属感也是爱,它们都是真理的一部分,它们都属于真理。

只不过完整的爱,是所有真理的总和。

性教育讲座的老师说,感情是感性的,可以跟着感觉走,但你的感觉很可能会欺骗你。

她想要完美的感情。

如果很难得到,那她就跟着感觉走。

众说纷纭,或许爱本身就是一个探索爱的过程呢。

许织夏迎着晚风,柔顺的发丝扬起弧度,及膝的白色连衣裙裙摆随着她的奔跑摇曳。

那一刻无比的舒适惬意,时不时就能经过一栋民国时期遗留下的公馆和小洋房,当然也有黑漆漆的民居小院。

许织夏不自觉放慢了速度,停下来。

这里几乎感受不到商业气息,至少眼前这一片没有,只有斑驳的黄墙,和近百年的梧桐道,远处还靠着辆古旧的人力黄包车。

夜景温柔的光影交错,仿佛在诉说那半部民国史的风华。

等纪淮周追上时,许织夏望着寂静深邃的颐和路,忽而说:“哥哥,要是棠里镇也能保留住原始的风貌就好了。”

纪淮周一顿,追随着她的目光望过去。

静静陪她站着,没有讲话。

-

那晚纪淮周迟迟不能入睡。

小兔崽子仿佛就趴在他的耳边,反复地问,哥哥,你想追我吗?你追你的,怎么了?

她那眼神纯真得,都让人不由怀疑脚踏两只船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他阖眼躺在床上,蹙着眉,一肚子气愤,又无可奈何。

自己养的,能怪谁呢。

许织夏在隔壁卧室倒是睡得很香。

一盏彩色玻璃灯罩的小夜灯微微亮着,她窝在柱子床,如同置身在复古胶片里。

隔着一堵墙,长夜漫漫,一处梦寐,一处闲愁。

许织夏原本想着第二天就跟哥哥说清楚,她也不能毁了人家谈近学长的清誉。

谁知一觉睡醒,正事全忘了。

只知道吃早餐的时候,哥哥绷着脸,蒋惊春还好笑地问了句:“怎么了阿玦,头还昏着?昨晚才喝多少酒。”

“阿公,哥哥有起床气……”

她说到一半,对面那人抬眸睨她一眼。

许织夏咬着油条,含糊把话说完:“没睡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