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这几天,他都在美国,算是出差,许织夏一个人住家里。
他没说今天回。
耳边翻滚起孟熙雀跃的应援声,呐喊周玦哥太帅了,许织夏反应过来,同样惊喜,但同时也有点别扭。
“哥哥……”
纪淮周低着眼审视她,越瞧那两道野生眉皱得越深,没讲话,走出喧闹的草坪。
许织夏看向孟熙,孟熙给了她个眼神,示意自己留着,许织夏才忙不叠追上纪淮周。
她刚跟上,便听见他问:“穿的什么?”
他似乎对她的穿搭很不满意。
许织夏还在怨他瞒着自己感情的事,他这会儿一有管教的态度,她就有小情绪了。
她嗔怪的语气:“兔子警官。”
眼前的小孩儿已是少女模样,长大了,但在纪淮周眼里,她始终是那个憨萌黏人的小尾巴。
眉眼间的青涩稚气还在,跟小时候一样,不高兴了就喜欢瘪着嘴,用哀怨的眼神指控他。
她此刻的心声肯定是在怪他老古板,这都不知道。
纪淮周偏过脸,翘着唇笑了。
“哥哥笑什么?”她心里还闷着,他倒只是笑,许织夏羞恼,胳膊挟住垂耳兔,拎起腰间的金属手铐,又捉住他的手。
“——你被逮捕了!”
“咔嗒”。
纪淮周防不胜防,手腕被她铐住了。
她一双水灵的鹿眼瞪过来,跟撒娇一样,纪淮周不以为意,随她闹:“几天没见,谁惹你不高兴了?”
他一问,她的小脾气就融化成了委屈,扭捏了会儿,温温吞吞:“你……”
闻言他又笑了声,不想把她的马尾弄乱,他没去揉她的脑袋,手指抚上她后颈,带着安抚轻轻摩挲。
“你说,哥哥听着。”
后颈的皮肤在他略有纹理感的指腹下痒痒的,许织夏不由抬眼,不假思索定他的罪:“你谈恋爱了。”
“谁造我谣?”不管她的话有多离谱,在他这里,似乎都可以是情理之中。
纪淮周气定神闲:“陆玺是吧?”
“……”
“今天又是哪个男孩子?”
他没来由问了句,许织夏茫然,随后意识过来,出于不占理,她讷讷:“班长……”
“周楚今,毕业前,不允许谈恋爱。”
他口吻严肃,通常叫她全名的时候,就是毋庸置疑,没有商量余地的态度。
许织夏睫毛轻扇,满眼无辜。
“听见了没有?”他强调。
许织夏琢磨着小心思,没解释,也没应声,只是小声跟他商量:“我不谈,哥哥也不要谈,可以吗?”
纪淮周肃容的脸上破开笑:“这事儿也得我陪着呢?”
“行吗哥哥?”
小姑娘眼巴巴望着他,纪淮周几乎没有思考,拖着慵懒的尾音:“行。”
许织夏抿抿笑,头上的乌云散开。
“所以警官妹妹,”他提起自己的右手,手铐的金属链子轻响,漫不经心问:“钥匙呢?”
许织夏乖乖去摸短裙腰间的口袋,结果空空的,可能是跑丢了。
许织夏心虚:“我去找找……”
她慌张转身,突然被捉住手腕,一把拽了回去。
另一只腕轮“咔嗒”锁住了她细白的手腕。
第16章 欲笺心事
棠里镇的朝暮改写了许织夏烂尾的幼年,光阴落下的烟尘日渐厚重,将那个无家可归的小可怜掩埋在光尘下,童稚时枯萎的光影就此遗忘。
存活下的,是城堡里的公主,也是阁楼里的公主。
周清梧捧着许织夏,如同捧着稀世珍宝,心理学教授的自由意志明白教育孩子是点火,不是充盈容器,但又总把持不住宠爱。明廷亦然。
陆玺、乔翊和陈家宿那几个哥哥不用说,惯她惯得像自己生的。
而许织夏这样的乖宝宝,棠里镇的街坊邻里也都爱护不及。
敬灶王爷的供品糖饼,她踮脚,嘴巴凑上去啃一口,大人们都能被逗得大笑,夸她可爱。
没有管束会无法无人,当众人都对许织夏无底线,纪淮周就自然而然成为了那个要管教她的角色。
“为什么要吃供品?”
小时候,许织夏总是低着头被他教育,嘴唇满是糖饼的甜油,神情懵懂无知:“阿公阿婆说,想吃什么就吃……”
“……”
纪淮周都气笑了,又被她无辜的眼神瞧得无处发作,只能耐下心:“灶王爷的东西,经过人家同意了么,就乱吃?”
“哥哥……怎么办?”
“能怎么办?”他一脸严厉,却凶不起来:“只能折哥哥几年寿命,给你赔罪了。”
他们的书房里有一面实木书架,一部分归属许织夏的童话书,一部分是纪淮周的书。
他的书很杂,飞行器设计原理,数理化,全英版外国文学……人文社科全都有。
后来多了科学育儿类书籍。
陈家宿看见都忍不住感叹一句:“二哥,你越来越有人夫感了。”
当初的纪淮周甚至为了能及时陪伴许织夏,放弃了保送京大和留学的机会,高考志愿只填了苏杭范围内的学校,不过也是双一流。
其他人都是放任型家长,而纪淮周是权威型,他算得上是这个世界上,真正养育她的人。
她任性犯错的时候,他会有自己的方式。
“陪伴是相互的,我没教过你么?”
许织夏诧异看着自己被迫陪他锁住的手,闻言抬头,男人正也垂着眼,那双威严的眼睛中,带着丝好整以暇。
他故意的,算是小小的惩罚。
许织夏理屈词穷,在他面前也向来不敢顶嘴,嘀咕:“哥哥,如果钥匙找不到,我们就要这么铐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