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成为卑微炮灰后[快穿](282)
“林春温!”
他追上去,吼了几声。没想到林春温的身体素质居然这么好,云成鱼追得气喘吁吁,浑身上下也湿透了。他穿的都是轻薄不能沾水的丝绢,这样一来,他今日赴宴的事情也搞砸了。
“你去哪?你要是走了,承墨怎么办?”
云成鱼情急之下也顾不得用什么敬语了,只拉着林春温手不让他走。
这可是齐承墨结亲的日子,新郎要是跑了还像什么样子?
林春温脸色苍白,雨珠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滑。他被云成鱼拉住,好一会眼珠才焦距在他身上。
云成鱼看着他这个样子,嘴边那些指责突然又说不出来了:
“你要是真有什么急事就告诉我,我帮你去做,你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参加婚宴。”
林春温听到他这么说,眼睛突然亮了下,张了张嘴。可他似乎又想到什么,下一瞬神情又萎靡回去,垂下了眼。他挣开云成鱼的手,艰涩道:
“你帮我跟夫子道个歉,就说我有非去不可的事,是我辜负了他和承墨的信任。”
云成鱼以前从来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睫这么浓这么长,雨珠颤颤坠在上面,像是荷面的露珠。
他下意识揉了揉掌心,那滑腻如玉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上面,他听到自己开口:
“是匀绛吗?你不要被他的把戏骗了。”
林春温望了眼他,眼里闪过挣扎:“我必须去看一下才能安心。”
云成鱼没有再阻拦他,看着林春温转身消失在巷尾,他弯下腰,捡起地上那串掉落的血玛瑙。
雨珠让血玛瑙的质地看上去更加清澈,云成鱼莫名想起它缀在林春温鬓发间的样子,他顿了下,把玛瑙装进了衣袖中。
——
林春温思绪混乱,他跌跌撞撞走到了若澜山脚下。走到这里后,头顶的雷云越发夸张,几乎遮得此处跟夜晚一样,到处都是黑昏昏的。
要回去吗?
林春温望着山顶,心中闪过犹豫,可他心里总是想起那日匀绛站在树下分外可怜的样子。
“不要被他的把戏骗了。”
……匀绛会在骗他吗?如果可以,林春温真希望匀绛是在骗他,这样他没有参加婚宴的负罪感也能稍稍减轻一点。
可如果没有呢?
林春温咬紧了牙,努力站稳了摇晃的身体。若澜山前几天才刚刚滑坡,如今山体泥土松滑,非常不好走。再加上现在下雨,更加举步维艰。
他随手折了根树枝,往记忆里上次分别的地方赶去。
那棵树还在原地,树身像是被雷劈过了,浑身焦黑,枝桠低垂。树下坐着一个浑身玄衣的男子,正是匀绛。
他出神地仰望着远处,城里张灯结彩的红灯映在他眼底,将那双郁郁暗红的眼睛衬得像宝石那样泠泠发光。
他银灰色头发披散,被酒液打湿,袖口那些精致的绣花已经变成了焦黑的形状,看不出色彩。
林春温站在这么远的地方,都闻到了浓郁的、几乎让他无法呼吸的血腥味。
泥土湿湿黏黏地拖在他的裤脚和鞋上,让他几乎迈不动脚。头顶的雷云还在积蓄,隐约可见冰蓝色电光从里面闪过。
林春温只觉得全身微微发麻,身体的本能在催促他赶紧离开此处。
“快走!”
他喊住匀绛,与此同时,天空中积蓄已久的雷云滚动,一道几乎有十人合抱那么粗的雷柱轻盈迅捷地轰然劈落,直直朝他袭来。
匀绛猛地转过脸,就看到了林春温那双被雷光照亮的眼,还有他身上刺目的艳红礼服。
——以及那道朝林春温劈去的雷柱。
林春温根本反应不过来,手脚发麻地站在原地,眼底映着那道越发明亮炽热的白色雷光,鬓发眼睫都因为高温烧灼扭曲起来。
匀绛几乎是瞬间就到了他面前,他用力抱住林春温,生怕他脱离了自己的庇护,在地面狼狈地滚了圈。
可根本逃不过,这并非普通的雷劫。背后那种被烧灼的感觉越发心惊,匀绛咬牙,把林春温护在自己身下,硬抗了这道声势惊人的雷劫。
他背上的衣服几乎瞬间就蒸发了,消散成无数细细的灰烬。皮肉焦灼,变成枯木样的鱼鳞状片片绽开。
他咳了下,撑在地上的手软了瞬间。
林春温在雷劫劈下来那刻就闭上了眼,强烈的白光刺得他眼里分泌了大量泪水。
察觉白光消退后,他勉强睁开眼,用手擦了擦爬满脸颊的泪水。
有什么滚烫到灼人的液体滴在了他的手背上,林春温愣了下,模糊的视线里是匀绛逐渐清晰的脸。
几日不见,他的状态比上次见面时更差了。看到他的瞬间,林春温脑海里就浮现了四个字——“形销骨立”。
华美秾艳的五官因为过分消瘦的皮囊变得越发逼人,猛地看过去时,几乎叫人以为看到了地狱里爬出来的艳鬼,凄丽颓败的美到了叫人心慌的地步。
他唇角的鲜血浓稠如油,在这昏暗天光下色彩浓烈到仿佛谁突兀地挖出了一个洞。
刚刚滴在手背上的那滴血久久没有滑落,像不愿坠落的露珠那样凝在林春温皮肤上。
他咳了声,不小心又把血落在了林春温脸上。这次林春温没有用手遮,几乎像岩浆一样灼得他脸上发疼。
匀绛慌乱地伸手,想帮他擦去鲜血。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他光顾着给林春温擦脸,背上又撕裂开了,加上之前被雷劫劈出来的伤口,身上那件本来就看不出颜色的衣服几乎瞬间就被血打湿了。
浓郁的血腥味如此逼近,林春温不得不侧过脸喘了口气才缓过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