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春深(131)

这和遥控器用不了了就敲一敲如出一辙的处理方式实在是……

指腹触碰到墙壁，凉意倏尔从皮肤侵入骨髓。梁听玉垂下手掌贴住墙面，意识到自己的体温依旧在不断升高。

他向前迈了几步，吵闹声从走廊尽头传来，声音虽然歇斯底里，内容还算有逻辑。

是人类研究员。

海鞘抱着海兔往前走，海象疯狂地伸出手臂试图抓住他的衣服，又被身边几个研究员架住，如同拦截丧尸般拦住了他。梁听玉躲在暗处，一眼就看到了那张沾血的熟悉的面孔，以及他怀里抱着的omega。

与此同时，海鞘顿住脚步，侧脸朝他的方向看过来。

“有人？谁在那里，滚出来！”海象的目光也捕捉到一片模糊的衣角，只当是某个年轻稚嫩的实习生。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重新树立自己的，快步上前想要将人抓出来教训。

然而海鞘伸出腿将他一绊，一米九多的alpha整个人扑倒在地上。

还未等海象爬起来，又是一脚踩在他的头顶，使得他的脸被死死按在地上摩挲。

“你疯了！你这个……啊！”

海鞘的脚松开些，海象飞快地抬起头，再次被踩着后脑按回地面。

“咚”一声，头颅撞击地面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中回响。

连续几次以后，海象挣扎着强行抬起了头，终于看清了上面的模样。血沁出撞破的额头，顺着山根往下淌，而在他面前的，除了海鞘，还有被抱在怀里已经死亡的海兔。

他就在这两个人面前，像对着祖宗一样被迫叩了三个响头。

一向孤高的研究员终于低下头，冰封的目光下露出滔天恨意，“傻逼。”

“你！”海象不甘地擦掉脸上的血，衣袖挡住脸的那刻，眸子却心虚地转动起来。

海鞘的眼神像是已经知道了海兔死亡的真正原因和凶手，和他在这里多拉扯也无益，不如早点找庄园主庇护自己。

天知道那个怪胎会不会半夜过来捅死自己。

“好啦，各位前辈！又是我，小白雀！请各位不要在走道中打闹，迅速赶往目标地点，已经有客人到达了哟！”白雀的声音再次响起，“对啦，这边是员工区域，客人请上楼！请上楼！请——上——楼——”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之前，梁听玉沿着一条走廊快速离开了这个地方。

-

中控室里，年轻到有点幼稚的圆脸小o正坐在他新买的人体工学椅中，一边吃裹满琥珀酱的炸鸡，一边用目光追随着enigma的身影在数块监控屏幕上跳跃。

“好聪明，不愧是enigma！”白雀咬下一口年糕，“一下子就明白怎么进门了耶，养过实验体的人就是不一样。我也好想养啊，等我转正了能领养一个实验体嘛？”

“小朋友，我们这里是技术部。”白鸟从办公桌上抬起头，将手机向下扣在桌面上，于是白雀只依稀看到他粉红一团的手机屏幕。

白鸟咬着可乐吸管，“而且就算你能转正，所卡也不一定能活到那时候。”

“什么意思啊？”白雀转过椅子，把梁听玉彻底抛在了身后，“我每天勤勤恳恳地打工，朝六晚九还没有休息日，连工资都不拿，就是为了转正啊！我也想给实验体打电话嘛，我还想摸摸它们呢。”

“等你转正了就对这行祛魅了，这个世界就是个巨大的围城。”白鸟喝光了可乐，把纸杯捏扁了隔空投进垃圾桶，完美的三分球。

白雀看了看手里的炸鸡，垂下一条腿踩住地面，将椅子转回了监视屏。他思考片刻，伸手按下了一枚按键。

监控中，一面厚重的墙从天而降，男人急急剎住脚步，迟疑片刻后抬眸看了过来。

“又是一下子就发现了呢，enigma的智商真高啊。”白雀身体前倾，崇拜地看向梁听玉。

一向只在电视和报纸上露面的大人物现在正在他的手下玩着跑酷游戏，而其真实身份还是个enigma，感觉下一秒就会扯出红披风变身超人！

白雀再次按下几个键，墙壁上下翻转，露出三对激光枪，又在梁听玉失误的时候按下了紧急制动。

他玩得不亦乐乎，白鸟却悄悄翻开手机。指尖双击屏幕，从虞夏朋友圈保存下来的自拍照被关闭，露出相册内更多实验体的照片。

全都是与他合作过的实验体，但一半以上都已经在所卡销声匿迹。在这行干得久就这个坏处，上一秒还用耳麦说着话的合作对象下一秒可能就已经下了地狱。

“宝贝们，食堂做了玛格丽特披萨，我订了四个十寸的！”副部长白莺抱着几只巨大的纸盒进来，番茄酸甜的味道顿时洋溢在整个中控室内。技术部的员工们欢呼起来，冲向了小食台。白鸟作为老前辈，只是支着脸看向他们，笑笑不说话。

味道飘进鼻腔里，经心脏过滤后，只剩下了酸意。

他将目光挪向监视屏，伤怀的神色陡然裂开。

他们的任务仅仅是监视梁听玉并引导他进入准备好的实验室，但由于白雀刚才不经意的几个动作，enigma已经偏离了路线。他迅速重新规划路线，还未来得及实施，梁听玉已经拐进了另一间屋子。

药剂样本保存室。

白鸟冲到控制台前，切进了内部监控。满目被封存在冷冻箱中的瓶瓶罐罐映入眼帘，他心里一紧，悬在“锁死”按键上的手指却迟迟没有按下。

画面中的梁听玉同样愣在原地，随后拿起了一支常温保存的试管。

“那是什么啊？”白雀蹭过来，“魔法药剂？他会变成魔法师吗？他满三十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