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棋(25)

我心本就荒芜，又怎好带你涉足、染了满身风尘？

可我又忧、我自知你满心满意的都是风渝师弟，却也期望着你在知道了真相后能选择我；也怕匆匆，可我仍要赌一把，只求换取与你的片刻欢愉。

若你未生半分情愫？

无需消磨通透，我想也该悟尽、几分距离间隔开的朦胧。

镜安，若有来生，我不要再是萧氏的双生子，你也不要成为被人们所恐惧咒骂的魔头;若有来生，我定要再寻回你，也必要与你游遍天地。

事已至此，落子无悔。

勿念。

萧辞渊

苏镜安看完，反而平静了。他仔仔细细地把信纸收好，装入信封里，然后慢慢地下了楼。他看着小竹楼，似乎要把它牢牢地记住。而后，把信纸放在了下面的传送大阵里。

“你知道你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吗？”站在悠暝司的门口，倾池突然问他，“我没有了解过这里，但我又确确实实是这里的产物。”

“我不清楚。但只要走进去，历经厮杀不丧本心，便能取走愿望。”苏镜安摇摇头，“他也同样不清楚。”

“只是走进去就可以带走吗？”倾池问着。

“你要知道，最深处并不好走。”苏镜安擦拭着剑刃，“传说中，没人能完整地到达那里。”

“可你带走了我。”倾池笑了笑，拉着他走入了大门。

刚刚迈入大门，剎那间，寒风削骨的疼痛从苏镜安的之间钻入，像是要把他的灵魂切割成千万碎片。他别无选择，只能抓住倾池，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那疼痛消失的时候，倾池也回到了剑中。苏镜安握着剑，迎着嘶吼的风而立。

他知道，有些战场只能自己一个人面对的，他别无选择。无声地敌人就在他的身侧，萧辞渊依旧不见踪影，更让他担忧。

“小主人！”倾池喊着。

苏镜安闻声出剑，可是却没有刺中任何东西。

他曾经在院子里听到的那个声音出现了：“你现在还有选择。”

苏镜安看着地上的破扇，第一次生出了惧意。可他却只是皱着眉头，在一片黑暗中继续摸索着。

他说：“不。”

谁都可以在这里止步，唯独他不可以。

一阵风吹来，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一剑挥出，击碎了眼前的一切。

随即，他恍若落入了一个温柔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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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萧辞渊看着怀里的苏镜安，觉得有些不真实。他煞费苦心地把苏镜安引出了悠暝司，本来就是不想让他参与进来，如今知道了真相，竟一个人去寻他了。萧辞渊叹口气，转入内室，把苏镜安放在床榻上，倚着桌案，看着他安静的睡颜。

“我真是……”萧辞渊咬牙切齿般轻喃着，“……败给你了。”

萧辞烟扶着门，望着屋内和谐的一幕有点后悔过来了。

“陪你哥下一局？”萧辞烟缓缓开口，“不要这么干等着。”

萧辞渊点点头，不舍地看了看苏镜安，却也没有违背他哥的话，只是抬脚，闷声道：“那走吧。”

萧辞烟熟稔地摆开棋盘，两人相对而坐。

“黑棋先行。”萧辞烟指了指棋盘。

萧辞渊颔首应下，将棋子落在了棋盘的右上角。萧辞烟一笑，他这个弟弟，未免有些太注重礼节了。

“等真的打起来了的，礼节可没有半分用途。”萧辞烟也落了一子，又执一粒在手中，轻轻摩挲着，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萧辞渊半眯着眼：“等到真打起来，你觉得我还会有礼节吗？我有分寸的。哥，该你了。”

“那就好，只要你不要过于心软。”萧辞烟看着他。

“怎会？不如赌一把？”萧辞渊笑了一笑。

“来。”萧辞烟漫不经心地落下一子，“看看这天王山归谁。”

如此你来我往地，竟也消磨过了大半下午。

萧辞烟落下白子，忽然道：“为了利益，你和清煜算计了多少人？我且问你，除了利益，你在棋局里还想得到什么？”

萧辞渊拿着棋子的手一顿：“至少，师尊未曾算计过你，镜安也未曾做我的棋子。可是，我想要索取的和我最后得到的，背道而驰。”

萧辞烟手一抖，把棋子落到了另一处。他有些无奈，瞪了萧辞渊一眼。

后者看着密密麻麻的棋盘，余光瞥到了一个影子，继续道：“你看，这局厮杀，又该不死不休了。我只是用了最极端的方式来守护苍生。如果可以，我倒是宁愿山川落魄，对我来说，那都不及他的平安重要。但是我不能，哥，你也不能。”

萧辞烟自然也看到了，他又落下白子，挽救回了刚刚的失误。

“还好，此战一结束，我们都能不再涉足尘世了。”萧辞渊笑了笑，“不必再算了，我技不如人。”

“若不是我只能救一人，你又怎么会受苦？”萧辞烟看着他输了棋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若是以前，你定要哭闹一番。”

“哥，你可别打趣我。”萧辞渊无奈地看过去，“我也没有怪过你，你是师尊的底牌，师尊若没有你，现在早不在了。我不一样，我时间还长着呢，受点苦又怎么了，就当是磨砺吧。”

“大师兄！”苏镜安看到萧辞渊的瞬间眼睛都亮了，“这个人是谁？长得跟你好像啊。”

萧辞渊看了一眼萧辞烟，示意亲哥滚蛋。但萧辞烟还没走，齐清煜就来了。

“清煜，这次你怎么亲自跑过来了？”萧辞烟打算一把揽过齐清煜，结果被齐清煜嫌弃地瞪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