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如月,何时可掇(3)
没错,时渠是个“大粉”。
至于是温珏的,还是温珏扮演者何夕的,在饭圈看来没有区别。
自从她发布的最新温珏个人向剪辑经过汪谅的转发,热度陡增,上了某站热门,还被转到微博后,便有何夕的粉丝把她当成同担,邀请她进了粉丝群。
她至今也没好意思解释,自己其实只看过何夕演的这么一部剧。
大数据最会窥探人的喜好了,时渠既然当了“大粉”,每次打开微博,主页一刷新,就全是为剧发疯的粉丝。
猛然听到汪谅这段解读,她不禁竖起大拇指:
“你是清醒的。”
汪谅耸肩:
“那可不,我天生就是来审判内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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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嘴上说着不信,但汪谅还是在场馆外竖起耳朵,等待着神秘嘉宾的出场。
一直听到九点多,还是只有童子凡一个人在嗨唱。
再听下去今晚怕是要挂耳鼻喉科急诊。
时渠都有点怀疑自己了:
“难道真是我认错了?有没有一种可能,何夕是进去当观众了?”
汪谅反驳:
“有没有一种可能,童子凡要能请到何夕这种观众,高低得叫她上台露个脸?”
二人对视一眼,沉默了一会儿,不约而同:
“还有一种可能,那个粉丝吃错瓜了。”
“会不会根本就没有神秘嘉宾。”
两人同时出声,说完哈哈哈哈笑起来。
接下来,她们便不再去纠结这个话题,汪谅说起最近娱乐榜上的热搜,时渠在一边听。
演唱会结束前十分钟,她们起程回酒店。
签名
次日凌晨,时渠再一次在凶案现场惊醒。
也许是有了逆反心理,也许是到了最后一晚,她没有继续睡觉,而是开始思考这个梦的逻辑:
温珏虽然经历过一场绑架,可却从来没有被暗杀过,为什么她会一连几次都梦见她被人捅刀子呢?
难道,自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特殊癖好?
时渠打了个冷战,双手合十向四周拜了几拜: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温门永存,温姐姐长命百岁。”
她拜完重新躺下,杂念却越来越多。
穿剧,真的只是一个梦吗?
温珏的结局,到底有没有改变?
这几天的梦,难道就是某种预示?
不行,好想发疯。
时渠看了一眼隔壁床上的汪谅,确认她正在熟睡,便轻轻下床,掀起一点窗帘。
外面是成排的路灯和稀疏的车流。
深夜的A市,好像褪去了现实的外衣,任由夜色和人心将它浸染,彻底化为虚幻世界里的落海市,
就像腾空筑起的海市蜃楼,诱惑迷路的旅人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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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渠被夜风吹得有些冷的时候,她已经在河边的长椅上坐了好几分钟。
这里是离酒店最近的一处河岸,此时无人光顾,只有街道上的车行声和草丛里的虫鸣提醒她,她刚刚做了一件多么疯狂的事。
时渠非常不想承认,她去了那么多拍摄地,却直到旅行的最后一夜,此刻,才真正把这里当做落海。
可这又怎么样?都是假的。
不管是之前的穿剧梦,还是这几天的噩梦,又或是认错何夕,都是沉迷电视剧带来的后果。
等她度过戒断期,落海市就会与其他无数个虚构出来的城市一样,退回屏幕里。
时渠支着脑袋看河面,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困了。
她用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自己的脸,打算把自己哄得能倒头就睡了就回酒店去。
“嗒、嗒、嗒……”
敲击声里好像混进了脚步声?不确定,再听一会儿。
下一秒,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
“这么晚了怎么还一个人在外面,不怕遇到坏人啊?”
时渠抬头,困倦的眼睛立时清明起来:这是真的假的?!
何夕抬起手在呆愣愣的人面前挥了挥:
“醒了?”
她没有戴口罩,依旧是一件黑色的休闲服,只是多了一顶鸭舌帽,头发别在耳后。
有了前一次的失误,时渠左看右看,还是不敢确认:
“请问……你是何夕吗?”
何夕点点头。
好像就是那一瞬间,温珏从剧里走出来,噩梦中的血色褪去,场馆外好心的姐姐摘下口罩露出真容,虚幻的海市蜃楼因此抖了几抖,变成了真正的绿洲。
什么假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什么戒断期,分明是我与漂亮姐姐后会有期。
噩梦?凶案?逃不掉?统统是我和漂亮姐姐重逢的预兆。
时渠看着这张脸,开心到忘记了这是怎样一个场合:
“我超级喜欢你演的温珏,请问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何夕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抱歉地回到:
“谢谢你的喜欢,但是我现在没有笔和纸,恐怕签不了名。”
啊,好温柔啊。
当何夕姐姐的粉丝一定是件很幸福的事。
时渠摆摆手:
“我都忘记现在不是在机场了哈哈哈哈,没事啦,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自己不是在梦游。”
何夕偏头打量了一下她的穿着,笑道:
“梦游的话,应该不会记得穿外套吧?”
时渠有些害羞地裹紧身上的衣服:“也是哦。”
“已经很晚了,你一个人呆在这里不太安全。”何夕站起身,“是迷路了么?我送你回去吧。”
深夜的偶遇,已经算是巨大的惊喜了,怎么还敢奢求同行呢?
时渠慌忙摆手:
“不用不用,你是艺人,怎么能……”
没等她说完,何夕已经带好了口罩,只露出一双笑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