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穿成哪咤白月光后(271)
这个少年,他或许是不懂得阴谋诡计。
可他懂得人心险恶,人性本恶。
自出生起就几乎没有感受过什么善意的人,他很容易感知到别人的恶意,很快就会对此给予反击。
他还是生来有神通的神。
海沟所谓的困仙阵在他眼里不过是不堪一击,根本不需要踏入其中,乾坤圈从他手腕上飞出,漆黑幽僻的海沟登时掀起滔天巨浪。
于激浪翻腾中,他徒手捉住了那条为非作歹的龙。
许是怕伤到还是凡人的小青寻,他将混天绫给了她,就捉着敖丙的龙角飞身往天上去。
时青寻看了眼小时候的自己,见这里暂时没有安危,也打算追着哪咤和敖丙而去。
不过她又感觉自己忽视了什么,回过头看着小青寻一副怔愣的表情,想着小时候的自己这会儿或许是吓到了,没再多想,飞上了天穹。
“知道么?”飞上天,正赶上小少年捉着青龙的角,冷漠地坐在它身上。
青龙一声龙吟响彻云霄,但很快被白衣少年用力扯着龙须,不敢再叫唤。
少年这才继续说道:“近来我出了远门,是去帮青寻找回家的方法。”
“可她却说,她要与你一同回家。”沉默了一会儿,见青龙瑟瑟发抖着不敢吭声,他冷笑起来,淡声道,“你也配吗?”
“这一路上,我有诸多所见所闻。”不等青龙反应,哪咤又道,“海内无雨,凡人祈求上苍,以身祭祀,以最后那点用来活命的存粮祭祀,可天并不应。”
“不止天不应,本该司云布雨的东海也不应。”他提溜起敖丙的龙角,轻声问他,“你死了?装聋作哑,为何不应?”
“哪咤,这关你什么事?”化为龙身的敖丙,他的声音声如洪钟,振聋发聩。
可在哪咤听来,这不过是一条小虫的垂死挣扎。
“是不关我事。”他漫不经心开口,“可是我忽然有些好奇……”
“好奇什么?”
“好奇你为何配当个神仙。这世上的神仙,又有几个配当神仙?”再度开口,他的语气仍是风轻云淡的。
其实,真没那么多理由。
时青寻就在不远处看着,她静静观察着哪咤的神态,这一刻,像是相处已久的默契,也像她很早之前的猜测,她忽然明白了过来——
这个生来为仙的少年,十几年的囚禁,反而让他怀揣着一颗还不曾被浊世浸染的心,他比任何人都要纯洁剔透。
没有那么多必要非要的理由,没有那么多即是非是的原因,他只是在凡间目睹了这一场人间疾苦。
于是,他想做便做了。
“让我看看吧。”
随着少年话音落下,不知如何凭空变出一把短刃,他目色决绝而冷漠,眼眸未眨一下,利落地划开了巨龙厚重的龙鳞。
狂风暴雨骤然而至。
海水疯狂掀涌着,雪白的浪花激溅在海崖边,但这样的浪压不过一望无际的大海,在阴沉天色下,目光所及,海天相接,全都变成一片浓黑可怖的模样。
青龙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剧烈扭动着,却怎么都摆脱不了骑在它身上少年的桎梏。
饶是这样阴沉的天,暴雨晕染了层层迭迭的迷蒙,少年的白衣却依然亮如白雪。
“看什么?”敖丙惊恐地扭曲着,吶喊着,“你要看什么?”
哪咤轻笑了一声。
鲜红的血液,随着薄刃毫不留情地划开痕迹,喷薄挥洒在天际。
那些血线又像是鲜亮浓稠的混天绫,始终相伴在少年的身侧——相伴而生的法器,生来而为的宿命。
他终究会屠龙,因为他是哪咤。
他缓缓道:“看看你有没有一颗纯善之心,若没有,怎配做个神仙呢?”
言罢,少年残忍地剥开了它的皮,抽出了一根柔韧而波光粼粼的龙筋。
敖丙的扭动越发激烈,空中响彻着惨叫声。
哪咤皱了皱眉,用龙筋将他捆住,而后干脆利落地以那柄并不起眼的短刃,剖出了他的心脏。
霎时,灰蒙蒙的天色彻底被照亮。
海天一色,不过这次是龙心在散发着极为璀璨的光晕。
短刃被哪咤毫不在意地丢弃在海里,微小的兵器被雨中的光线折射出寒光,他只是托着敖丙的龙心,端详了好一会儿。
“晶莹剔透,看上去倒是纯净无暇。”他无视敖丙的痛苦,又看出敖丙似乎松了口气,仿佛以为他会放过他。
哪咤浅淡地勾了勾唇,“——只可惜,我心觉你本不配做个神仙,所以,还是将它丢了吧。”
他随手将那颗龙心丢去了远方。
随之敖丙怒吼着:“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你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煞星,没爹娘养的杂种!”
哪咤的眸子骤然沉了沉,“是么,凭你?”
海浪仍在不断激荡翻腾着,如漆黑的墨水,诡谲而可怖。
海面尚且如此,海底更是天翻地覆,他将法器留在了海里,乾坤圈并不会满足只是捣毁海沟的法阵而已,但混天绫已然顺着他的心将小青寻好好送上了岸。
耳边有很多嘈杂的声音,敖丙接连不断的怒斥,凡人们对大雨终至的欢呼雀跃,还有小青寻迷茫的一声“哪咤”……
一剎那,他与她对视上,眼中的冷意便消失殆尽。
“——恐怕不行了。”他压低声音,对着已然灵力涣散的敖丙嗤笑着,“现如今……你连带寻寻回家,都做不到了。”
没有了龙心的青龙,与一条将死的赖皮蛇没有区别。
敖丙灵力尽失,从天空重重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