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怪文里奋斗成地府土地公(278)
“二哥亲自刻的?那我及笄礼就戴这个了。”
说罢便是咯咯的笑声。她从来都这样简单纯真。
稚嫩少女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
纪瑄眼前血糊糊一片。又烧起火光。蒸笼似的。可这都抵不过胸口的剧痛,有如刀子剜肉割心。
领兵的接住了嚷嚷起来,“快请大夫!大人又犯了病症!”
掐人中喂药、扎针点穴的好不忙乱。
纪瑄好不容易醒了,先破天荒发了通火,勒令他们赶紧去寻。即便要把那院子翻过来找,都得找出人来。
四周哪怕搜林下湖都得捞着人回来。
“四周都平坦坦,只有山林湖水。入林入湖,当时错过,现如今哪里还碰得上人。”领头的心中暗苦,不敢辩驳。纪瑄吩咐完又昏将过去,噩梦里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满口里唤着“筝儿”、“我们一定能穿回去的”、“重起啊……”。
领头的听了只当没听见。
尚书大人,每次发病症,都会胡言乱语,旁人听着一知半解的,也不敢多问。
“搜!仔细搜,敢犯懒的,唯你们是问!”
领头的从回忆里回转神来,拎着马鞭重重往地上击打,破风声叫人胆寒。
地上打滚儿的鲁西望,不小心挨了几鞭,疼得嗷嗷乱叫。
领头的啐他一口,想起路上逮着的那对男女,眼睛滴溜儿一转。
左右是交差,找不到人算他倒霉;可他若交上两个人去,算是给纪大人一个说法。纵使不是要找的前相府小姐,好歹交了差,大不了误会一场将人放了,也不怕平头百姓闹将起来。
如是打算,领头兵骑便是要将纪筝那伽二人推出去当牺牲品了。
他指挥着去捉房檐下二人。
只见房檐水滴滴落,那二人一动不动,似是怕水似的,躲在廊檐下。
倒像没生气的纸人牛马一般。
领头骑兵直觉不对,“不好!”
他刚伸手要亲自去捉,余光里看见一轿冒雨前来。停在院旁。
当先的开路,“尚书大人到!”
纪大人亲自来了?
领头兵骑掩住震惊,忙上前行礼。
“大人,您怎亲自来了?”
轿子冒暴雨而来,垂坠的流苏都湿透了,淋漓地往下淌水。
不期而遇(五)
领头的兵骑行礼,任凭雨水拍打盔甲,动都不敢动。
这位吏部尚书,长得那张脸,可比瑶池仙,美到男女莫辨。
通身的气质,瞧着也不近人间烟火。
可他知道不是。
这位的性子,可是完全反着来的。
有一丝不合心意的,当下里不说什么,但心细如发默默记在心里,等时机成熟了,便将人一击致命一网打尽,叫人毫无还手之力。偏这位还是个聪明种子,很容易看穿旁人的伪装,被那双眼眸一盯,仿佛整个人都无所遁形。偏他不喜不怒的,很难捉摸。
私底下,骑兵也和同僚讨论过,像纪瑄这样的人,真的有弱点吗?
仿佛什么都知晓,仿佛什么都不在乎。
只是活在戏本子里。
若非要说的话,纪瑄纪大人唯一的弱点,怕就是感情了吧。
西京坊间传言,纪家抄家灭门前,纪瑄和那位纪府千娇百宠的小姐,过从甚密。并非是单纯的兄妹。
说来也奇怪,放火烧死小姐的是他,如今发了疯般找人的,又是他。
“咳咳。”
轿中传来咳嗽声,兵骑忙收回游思,恭敬垂着头。
雨声中,但闻咳嗽一阵阵,轿帘被轿夫掀开,请出里头的人来。
纪瑄身子没好利索,整张脸都泛着高烧的潮红。
领头的赶紧上前扶他一把,发现他身上衣服都是潮湿的,骂轿夫道:“打伞都不会?”
纪瑄轻轻按了按兵骑的手。
“不怨他们,是我着急,跑了一段。”
领头的听了心惊。纪瑄犯病才多久,这就不顾病体,追上他们亲自来看?那褡裢中的破耳坠,干系这么大?纪家小姐就这么牵动他的心?
领头的越想越生出害怕来。
他要是找不到鲁家说的那对男女,怕是他的前途就到头了……
这便扶着纪瑄进去。亲自去看。
先请去正院看茶落座。经过天井时,满地打滚的鲁西望,一看见纪瑄,浑身都凛了,不觉身下一阵热流,竟是活活吓尿了。
想自己一双写文断字的手,还有男人的尊严,都是被纪瑄毁了,又想起那天皇宫里纪瑄的手段来,鲁西望不免又怕又恨。唯俯首跪着颤抖罢了。
谁料纪瑄根本看都没看他。
简直忘了他是什么人。
纪瑄是想直冲西跨院的,但头晕目眩的,精神恍惚,一时看得刀光剑影都是官兵护卫,一时见得有谁爬到他脚边,拽着他的腿求饶。
“二哥,放我出去。”
“二哥,求你了……”
那女声像根银针。从太阳穴往脑子里扎。
纪瑄歪头看去,面无表情。
筝儿。
他的嘴唇开合,发不出声音,嘴角微微提起。
下一瞬。一定睛,却是个臭男人,双手包成两团粽子,用手臂抱着他的腿求饶。
“大人,我知道错了。”
“那姓纪的女人一定在这,她的脸,我亲眼瞧着了,不会错的。”
纪瑄想踹人的脚,收住了。
他默了默,反是领头的兵骑瞧他眼色,也没踹人,把鲁西望扒拉开了,“换身衣服,再来拜见大人。一身骚味。”
鲁西望赧然。仆从们前来服侍。
东跨院的厢房里,门吱呀开了又关。
里头闪过两个人影,将一盏灯火打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