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樱眨眼回神,卖乖的应:“姐姐实在太好看, 所以才看呆了眼!”
这过于浪荡轻浮话语,但凡出自旁人之口, 岑栖都会嗤之以鼻,而不是玩笑般反问:“你倒是说说我何处最好看,竟让你看晃了神?”
柳樱闻声, 认真看着美人姐姐过于清雅秀美的精致五官,一时陷入为难!
最好看, 这可不好挑啊。
“方才还知卖乖, 怎么现下词穷了?”岑栖见女孩没了话语,指腹轻弹女孩额前, 以做教训, “下回再敢花言巧语,小心重罚!”
“哎呦!”柳樱没想到美人姐姐一眨眼就变了心情, 掌心揉着脑门,很是无辜。
岑栖轻笑不语, 指尖顾自翻看书册,不再去看女孩可怜巴巴的模样。
一时只余书册翻动细索声响,柳樱视线落在美人姐姐娴静侧颜, 只见朦胧烛火摇曳,她眉眼睫毛投落的细碎暗影都与旁人不同!
“我觉得美人姐姐周身的气质最特别, 就点像氤氲水雾里微弱烛光, 又有点像夏夜池水面倒映的朦胧冷月, 明明近在眼前,却又神秘的很。”柳樱脑袋里疯狂搜索词汇, 方才编织出完整的话语。
岑栖闻声,有些意外的看向女孩出声:“神秘,为什么?”
这还是岑栖第一次听到女孩如此形容自己。
至少她没有再用温柔善良有爱心那种明显与自己不符的词。
柳樱担心挨揍,探手护住脑门,防备的应:“这是一种感觉,具体说不上来原因,姐姐可别再弹我脑门,否则要是越来越傻怎么办?”
“好吧。”岑栖并不指望女孩能说出所以然来,眉眼含笑翻动的书册,视线落在字页之间,暗想神秘么?
更贴切的来说,应该是复杂才对,所以女孩的形容其实并不准确。
神秘,是完全看不见真面目,而复杂通常是掺杂太多方面,所以看不透哪一面才是真实。
而岑栖亦不打算让单纯性情的女孩,太过真切了解自己的所有。
因为岑栖直觉女孩不会喜欢自己那些过于复杂的灰暗心思。
岑栖指尖翻动书册,西苑烛火亦随之摇曳,须臾之间掩饰所有繁杂念想。
深夜里西苑已是宁静无声,而此时御和殿内烛火通明,王公大臣跪伏其间,就连安亲王亦深夜匆匆奉召入宫。
女帝俯瞰看向众大臣,面露沉痛,叹声:“惠亲王急报,匪徒猖狂,誓死不降,熙亲王不幸中暗箭身亡,遗体已经正在运回京都,宗正负责安排丧礼事宜,一切以储君之位的礼节办置。”
语落,众人神情不一,却多是惊讶之色。
宁芷上前应声:“臣遵令。”
“另外剿匪大军不可一日无主帅,诸位爱卿以为当推举谁合适?”女帝看向众人转而询问。
朝臣们各自张望,却不敢妄言,这剿匪一事如此凶险,谁都不敢妄自推举人选。
“圣上,臣以为惠亲王一直督军,较为了解敌情,人选最为合适。”太傅张赟出声进谏,心间因大皇女之死,便对亲王党耿耿于怀,自是想趁机落井下石。
女帝目光看向张赟,蹙眉出声:“不妥,此次惠亲王亦受伤在身,所以朕只能另择人选,绝不能再折损先帝血脉。”
这话一出,安亲王顿时心都悬到嗓子眼,生怕女帝直接推自己去剿匪,那真是凶险万分!
大殿内一时无声,御史大夫秦铮神情平静上前道:“圣上,四皇女勇猛果敢,或许可以一试。”
这话惹得朝臣惊讶不已,方才圣上已经表露剿匪凶险,此时推举皇女们剿匪,岂不是存有故意迫害之心!
女帝目光看向秦铮,而后看向四皇女岑岙骁出声:“四皇女,可愿领兵剿匪?”
四皇女岑岙骁闻声,连忙上前叩拜应:“臣愿效劳!”
自从当初被女帝驳斥带兵的请愿,四皇女亦心灰意冷,所以方才一言不发。
没想到女帝如今竟然又改口答允,心间满是激动!
众大臣们亦是摸不着头脑,女帝竟然宁愿让皇女冒险去剿匪,这未免太过偏袒亲王党。
深夜里御和殿内的王公大臣退离,宫道人群陆续出宫门。
太傅张赟看着御史大夫秦铮弯身上马车,仍旧琢磨不明白老狐狸的心思,思量出声:“你们说秦铮这样冒险提议,究竟图什么呢?”
“我看秦铮她这是明摆要帮亲王党,所以才推举四皇女去冒险去剿匪,按理该是安亲王才对。”廷尉苏禾于一旁出声。
“是啊,可圣上非但对秦铮的进谏,没有任何怒意,甚至接纳采用,这真是不可思议。”张赟原本以为女帝应该是极其不信任秦铮才对,可现下看来并非如此,心间不免升起危机。
廷尉亦多有感慨叹道:“是啊,当年先帝在时,秦铮曾跟女帝针锋相对,如今竟然冰释前嫌,她真是手段高明!”
张赟闻声,面色不佳的看向廷尉,威胁出声:“现在可不是佩服她的时候,如果秦铮真有勾结亲王的嫌疑,那就应该盯紧,最好抓到实证,御史大夫负责监察百官,亦是女帝用来监督太傅,绝不能让她长久留在京都,明白吗?”
“是!”廷尉见太傅如此严肃模样,亦是不敢懈怠。
当年秦铮的太傅之位被废,可不止是张赟的暗中出力,廷尉等人亦联合上书,说来其中还有如今女帝的手笔。
只是身为人臣的秦铮,自然不能对付女帝,可其它旧臣,那就说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