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子,奴过去曾有一小妹,她幼时顽皮贪玩,因而受过母亲许多训斥责骂,偏偏最擅对我卖乖讨好,所以只好替她受罚收拾残局。”赵晗迟疑的应话。
岑栖闻声,这倒是跟女孩性子像的很,进而询问:“那若是你小妹总犯错不听教,你通常如何管束?”
“奴惭愧,因着溺爱偏袒,所以总是护着小妹,并未想去管教约束。”
“如此下来,岂不是容易害了她?”
语落,赵晗眉目显露痛苦,面色低沉的应:“小妹早年便去世了。”
闻声,岑栖眸间微露错愕,峨眉紧蹙道:“本王从未知晓你有一小妹?”
“小妹出生时,落了隐疾,又因家境没落,因而只得将她养在屋院养病,离世时不足五岁,故少有人得知。”
“原来如此。”
赵晗暗自收拾心神,目光看向烛火旁的栖亲王,犹豫道:“主子,莫非是因柳侍读而生起此问?”
岑栖察觉赵晗注意,略微警惕道:“你为何如此说?”
“奴冒昧,西苑里只有柳侍读年岁偏小,又与主子亲近,而她性情向来乖顺,又心性纯良,主子将她留在身侧并无坏处。”
“本王从没有想过要把柳樱调离身侧,只是觉得她近来越发不听话,所以觉得棘手罢了。”
赵晗见此,有些摸不着头脑。
既然栖亲王无意辜负,那怎么还会因小姑娘为难?
岑栖不欲透露太多心思,便蹙眉出声:“你下去让柳樱进来服侍吧。”
“是。”赵晗应声退离,暗想栖亲王好似确实并没有冷落小姑娘的心思。
赵晗又回想先前栖亲王的问话,忽地眉头舒展,轻笑一声。
看来,自己真是糊涂了。
原来栖亲王方才的问话就是在问如何跟小姑娘相处。
看来小姑娘还真是受宠,竟然让栖亲王都为此而不得其解。
夜色沉沉,西苑主殿里寂静无声,柳樱乖巧捶腿,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岑栖依靠床榻软枕,手中书册已经有一会没有翻动,余光看向异常安静的女孩,心里亦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是要像赵晗所说那般纵容女孩任意胡来,岑栖绝对是不可能的。
可是岑栖亦不想让女孩苦闷不乐,一时倒是被难住了。
纱帐内里细微书卷翻动声起,柳樱打了个哈欠,眼眸弥漫泪水,探手轻揉。
岑栖见状,便合上书卷道:“时候不早,睡吧。”
“嗯。”柳樱闻声,铺设被褥,而后检查纱帐以防蚊虫。
待柳樱躺在内侧软枕,岑栖偏头看着因她过分规矩睡姿而在两人之间露出整齐空隙,只得主动示好的开口唤:“不久的中秋宫宴,你要随同去吗?”
柳樱犯困的看向昏黄烛火之下的容貌妍丽的美人姐姐,心里既警惕害怕她的生气冷淡,又容易被此刻温柔模样卸下心防,犹豫的应:“我还是不去了吧。”
“为什么?”岑栖眉眼显露困惑道。
往日里女孩最是馋宫宴的佳肴,难不成真因为自己管教的太严,所以她连好吃的都不感兴趣了么。
“宫宴虽然有很多好吃的东西,但是繁文缛节太多,而且我要是出了差错,很容易招惹麻烦连累姐姐。”柳樱如实应着话。
本来柳樱心性散漫,并没有太强的危机意识。
可近来美人姐姐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自己不听话,迟早会出事。
更别提今天又是一场不欢而散的谈话。
迟钝如柳樱,亦意识到自己在美人姐姐心里,或许只是一个随时会给她添麻烦,而且还很不听话的小侍读。
美人姐姐平日里待自己温柔体贴,大抵是因为自己听话讨喜。
可自己一旦不听话,美人姐姐就会变的冷淡疏离,强势而严厉。
柳樱觉得美人姐姐的反复无常,远比寻常人更要起伏变化。
可能是美人姐姐以前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所以心理状态不太好吧。
柳樱如是想着,便不愿忤逆美人的心思。
而岑栖见女孩这么懂事的说法,心间有些意外,目光落在她稚气面容询问:“到时你留在西苑不会很无聊吗?”
“不会啊,我可以偷懒半天用来睡大觉。”柳樱困顿的说着。
“那好,你先睡吧。”岑栖抬手轻柔擦拭女孩眼角渗出滑落的泪应道。
语落,柳樱闭上眼,而后假意熟睡的翻身背对美人姐姐。
可柳樱却能清晰感觉幽深目光无声注视,心间隐隐感觉说不上来的压力。
不多时,柳樱身后传来细索声,温凉指腹轻整理脸颊紊乱的发丝,动作轻柔细微。
柳樱知道美人姐姐喜欢给自己编发打扮,所以并没有防备。
待睡意深沉时,柳樱意识渐而模糊,感官亦渐而退化,模糊之间只觉自己好似天上飘落的风筝,混乱颠倒,却又被人时刻紧紧束缚掌心,进退不得。
高空坠落一般的失重,更是让柳樱感觉危险。
仿若从天上突然坠入黑暗冰冷的湖水,浪潮不停淹没嘴鼻!
柳樱想要游离险境,却发现自己的脚腕遭受拉扯,不断陷入水面,连忙回眸察看,没想美人姐姐肌肤色冷白似女鬼,正将自己一点点的拉扯入湖水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