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与荆棘(147)
“许嘉!”
霍思思在屋里喊,“帮我拿下外套!”
许嘉惊得一颤,险些将手机丢了:“啊好,这就来!”飞快地关掉所有页面,逃也似地奔出去。
时间在推进。
邵平南与邵宴清的斗争成为大众茶余饭后闲谈的话题。
许嘉总会告诫自己,不能再关心邵宴清的事,要专心练舞,要为之后的工作做准备。
可是无论她怎样劝说,视线仍像是被蛊惑般地移向屏幕。
点击,搜索,熟练地在诸多文字中寻找想要的信息。她常是一眼就能发现邵宴清的名字,然后在阅读完全部内容后安下心来。
不得不承认,邵宴清是位办事能力极强的领导者。
与邵平南的时而冷脸相比,他在镜头里的表现总是镇定自若,仿佛根本没有人任何事,能轻易干扰他的脚步。
或许是邵宴清使了什么特殊的法子,又或是当真是因为迫于舆论压力。
邵平南终于表示,会配合警方进行后续的调查。
霍思思盘腿坐在沙发里,右手捏着遥控器,左手拿着橙汁,贝齿咬住吸管,含含糊糊地问:“这都快一个月了吧,啥时候才是个头啊。”
电视里,正在播放新闻访谈。媒体人三两成群地分析,如果邵平南当真买凶犯罪,将会获得什么样的惩罚。
许嘉正想说两句鼓励的话,铃声偏在此刻响起,忙拿出手机查看,眸子微怔:“我去接个电话。”
霍思思挥了挥手:“好。”
点开接通键,一时没有听见声音。
许嘉环抱双臂,肩膀依靠着墙,耐心地不安地等待对方先开口。
许是只过去几秒钟,又似乎已经等待许久。
终于,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长长的饱含眷恋的叹息:“......许嘉。”
邵宴清的语气里有掩不住的疲惫,却努力打足了精神,不想让她担忧。
许嘉张了张口,说:“我在。”
邵宴清大概在笑,断续的气息轻轻冲撞着听筒,许久才平静下来。
“真好。”
邵宴清轻声说,“我又能听见你的声音了。”
许嘉微怔,下意识抬手抚向胸口,试图用温暖缓解心脏的抽痛:“找我有什么事。”
邵宴清似乎有些为难:“你明天有空吗。”
许嘉:“有的。”
话落片刻,才传来邵宴清略带试探的邀请:“明早八点,本家会举行老先生的告别仪式。你,能和我一起去吗。”
邵宴清在小心翼翼地问,言语间充斥的惶恐与不安,全然不同于镜头中表现的镇定。
许嘉想要拒绝,可唇齿像被封住,怎么也说不出回绝的话:“......好。
邵宴清明显松了口气:“届时我来接你?”
许嘉:“好。”
或许是她的回答太过简短,邵宴清也变得犹豫起来,半晌才轻声说:“明天见。”
只要许嘉愿意,通话随时都会结束,但她却莫名地没有说再见,就像是想要通过电波再感受他的气息。
风吹过,耳畔的发随及扬起又缓而垂落。
许嘉仍在回想他沙哑的声音,而不经意地叫出他的名字:“邵宴清。”
邵宴清一愣,受宠若惊般地重复着她给予的回应,“我在。”
许嘉将散于手边的灰尘推成团,碾碎,又擦了个干净:“我想吊唁现场会有记者埋伏,为邵氏风评着想,你明天要保持良好的状态。”
话落,没有听见回应。
许嘉垂眼,逐渐蹙起眉头:“行了,是我越—”
“我知道了。”
邵宴清抢断她的话,“我会多吃饭,会早点休息,会打足精神组织仪式!所以许嘉,所以......”似乎在哽咽,艰难地补全话语,“谢谢你关心我。”
滴—
通话结束的提示音短而急促,像是关系结束的信号。
许嘉仍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将手机举于耳侧,听着自己怦然的心跳愣神。
一秒,两秒,三秒......
不知过去多久,突如其来的鸟啼唤回她的神志。
她这才收起手机,梦游般地飘回屋内。
霍思思见她一脸恍惚,赶忙关切地询问。
许嘉将所有的事都说了,指尖磨搓着水杯,表情依旧犹豫不定:“这是邵宴清的家事,按理说,我不应该参与。”
霍思思叹气:“可你很担心他啊,与其纠结地折磨自我,还不如从心去做。”
许嘉皱眉思考措辞,试图改变她的看法:“但是我和邵宴清已经划清了关系,我们之间就应该彻底断掉交往。”
霍思思看向许嘉的脸。
许嘉表现得很从容,仿佛这就是她内心的想法。
霍思思:“那你就回绝他吧。”
许嘉一怔:“?”
霍思思摊手:“断就要断干净嘛,拉拉扯扯的有什么意思?”
许嘉的身体轻颤,颓然地垂眼:“没错,维持现状才是正确的......”
没有进展就没有错误,她就不会再体会先前的羞辱感,也不会尝到惨遭背叛的痛苦。
“什么呀!”
“啊—”
许嘉正欲做出决断,额间却吃了记毛栗,疼得惊叫,双手捂住痛处,“你打我干嘛?”
霍思思单手叉腰,愤怒地直跺脚:“许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悲观了!竟然会说维持现状是正确的?”
许嘉彻底愣住,嘴唇开启又闭合,半晌才轻声说:“不抱有期望就不会失落,我不想像过去—”
“过去,过去!”
霍思思毫不留情地指点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都已经结束了,你难道要一直这样停滞不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