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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鹅与荆棘(158)

作者: 岑岭 阅读记录

“大概是换风格了吧。”

霍思思摊手,不以为意地说,“男人嘛,看见啥送啥也很正常。”

许嘉本来还想怀疑,却在花叶间翻出一张字条:字迹清秀,捺的落点较重,正属于邵宴清的手笔。

“祝一切顺利。”

霍思思念出其上的文字,笑着撞许嘉的肩膀,“哎呦呦,你们家邵宴清还挺浪漫嘛。”

许嘉窘得慌,匆匆放下花,就推着赶着带她出去:“拜托,你小点声。”

两人又是打闹一番,直到场务来提醒才算结束。

霍思思小跑着去做准备。

许嘉拿着她的毛毯与水杯,打算到后台休息,刚走没两步,后背就是一凉。

许嘉愣住,像是条件反射般极快地回头看。

可周围静悄悄得,只有干枯的树影在左右摇晃,似乎连时而响起的蝉鸣都在嘲笑她的过度紧张。

一整个下午,许嘉都十分不安。

她将邵宴清送的花捧在怀里,把那短短的五个字读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在边角发现类似于拓写的痕迹。

是啊。

如果有人拿到邵宴清写过的文书,就完全有可能模仿他的笔迹。

这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却能轻易地获取旁人的信任。

许嘉咬牙,刚想起身去拿剪刀。

门在这时打开,霍思思探头朝内张望:“诶,不是说导演喊我有事吗?”边问边往屋里走,“怎么就你一个在这里?”

许嘉将剪刀藏在身后:“谁通知你来的。”

霍思思皱着眉回忆:“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吧,我没仔细看,嗯......好像穿黑衣服?”

黑衣服。

高瘦的男人?

许嘉一怔,眼前顿时浮现那送花的骑手,以及藏于暗处偷窥她的视线。

“快走。”

她大喊,“这里有危险,我们出去再说。”

霍思思仍在发愣。

恰时,只听见咔哒一声响,接着是锁链缠绕金属的哗啦声。

许嘉冲过去,用尽全部力气拉门,可怎么也拉不动,又搬起凳子去砸。

哐!

哐当!

可木头的碎渣掉了一地,那扇通往生路的门却依旧紧闭。

今日要拍摄天鹅浴水的场景,故而将拍摄场地选在偏离城市的郊区。

为避免出现穿帮镜头,化妆室与休息室全都远离片场,朝后大概两百米,就是一片被废弃的树林。

对方显然对现场的情况十分了解,否则也不会专挑最忙碌的时候将她与霍思思关在同处。

许嘉忍着被木屑划破手指的疼,再度扬起手臂,大脑仍在飞速地运转。

按照霍思思的性格,她肯定与周围人打好了招呼,才跑来这里找导演会谈。那么就此来说,她即使消失了一两个小时,也不会引来众人的关注。

而自己本身就呆在休息室,更无法激起旁人的怀疑。

那边,霍思思握着手机,满脸惊恐的表示:“信号被切断了,现在没有办法与外界联系。”

许嘉想要安慰她,可话未出口,就听见液体倾倒的声音。

哗啦啦,哗啦啦......

接着,她嗅见了浓郁而刺鼻的汽油味。

天鹅

火苗窜起的一剎,滔天的热浪扑面而来,瞬间淹没她的口鼻。

许嘉呛得咳嗽,用尽力气砸碎两边的窗户,抬手挡住玻璃碎渣,于扭曲的视野里看见站在远处的身影。

男人仍拎着油漆桶,佩戴皮套的手反复把玩火机,头朝左偏,被面具遮住的脸似乎露出调侃的表情。

黑色的防风镜映出蹿涌的火,他猛地一抬臂,将废弃的油桶扔进火海中。

“别走,站住!”

许嘉喊,试图用剪刀破坏坚硬的锁,“该死,为什么打不开!”

男人显然听见她的呼救,却是置若罔闻,嫌热似地拉扯围巾,让原先紧绷的束缚放松些许。

许嘉挥散眼前的烟,强忍着咳嗽的冲动定睛去看,隐约在他的脖颈处发现黑色的瘢痕。

可未等观察仔细,对方已经转身离开。

踢踏,踢踏,踢踏......

鞋面踩过枯叶,发出粗糙却尖锐的声响。

没有办法了。

如果再不冷静下来,她们一定会死于这场烈火。

许嘉缓而弯腰,双手抖得根本握不动重物:“思思,霍思思......”哑声喊,想去寻友人的身影,“你还好吗,说话,霍思思......”

“咳,咳咳。”

话落,只有咳嗽声回应。

霍思思:“还,还凑合。”刚走两步就摔倒在地,双手死死抓住地面,喘息,“我,我好像有点晕......”

不受控制的火舌开始疯狂吞噬,木料发出滋啦滋啦的响,逐渐向内侧倒塌。

许嘉奔向窗台,将那些该死的红花白花全部扔掉,将沾了水的湿布给分霍思思:“拿着,用它捂住口鼻。”

霍思思点头答应,手却哆嗦着握不住布,不停地咳嗽,胸口像是破皮的风箱发出呼啦啦的响。

破损的窗户没有起到通风的作用,反而让火烧得更旺了。

霍思思大概是体力不支,手撑着矮桌,身体依旧摇摇欲坠:“你先出去吧,我,我等会自己想办法。”

“闭嘴!”

许嘉低呵,“我们要一起出去,要一起或者出去,知道吗?”攥住她的手,声音却在克制不住地抖,“我永远不会丢下你。”

无论何种情况,霍思思都会站在她的身边。

许嘉永远也不会忘记,她被张秀琴赶出家门的那天,是霍思思做了8小时的火车,陪她在偏远又简陋的旅馆住了两日。

她第一次被抢角色的时候,也是霍思思替她出面,站在学校训练室的门口,大骂偷取成果的家伙是没脸没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