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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鹅与荆棘(95)

作者: 岑岭 阅读记录

许嘉也生气了:“少讲些没用的话,我还轮不到你来定义!”胸口急促起伏,昂首,挺胸,以高位者的姿态说,“那你还想要什么,说啊,我给你倾诉的机会。”

“我只是......”

李渝江嗫嚅着,“只是......”

李渝江的犹豫成为了许嘉的底气,她更加坚定自己的看法:“无需考虑太多,有野心并不丢人。”

话落,听见笑声。

许嘉微怔。

李渝江扯动着唇角,眼帘却向下垂。他的确在笑,表情却比哭更难看:“我只是想祝你新年快乐。”仰起脸,委屈大过于失落,“我想祝你新年快乐,许嘉。”

天鹅

回到家,做在餐桌前。

许嘉望向放于青白瓷碟的蒸鱼,眼前却浮现出李渝江沮丧的脸,捏住银叉的手轻颤,再也无法切割白肉。

邵宴清喝一口红酒,慢悠悠地问:“许嘉,你觉得跨年的安排如何。”

许嘉愣住:“......跨年的安排?”

“到本家观赏烟火晚会,大年初一的早晨,去拜见老先生。””

邵宴清轻叹,“我刚刚才说完,你有认真听吗。”

许嘉放下银叉:“抱歉,我有些走神。”以小勺舀汤喝,润了润嗓子,才点头,“可以的,我会准备好拜见的礼物。”

邵宴清望向那盘一口未动的鱼,垂眼问:“你最近一直魂不守舍,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

否认的字节弹出唇齿,许嘉扬起笑脸,生怕被他看出端倪,“我在想舞蹈剧呢,过完年后就要准备排演了。”停顿,又轻声问,“宴清,届时你会来看的吧。”

邵宴清沉吟:“年初我比较忙,大概没有时间。”

舌尖尝到酸涩,无名的苦从喉间蔓至胸口。

许嘉想再说些体贴的话,嘴唇轻颤着,却只能轻轻地点头:“嗯,工作要紧。”

邵宴清没有回答,凤眸微眯成缝,似乎在仔细观察着她。

铃声是在此刻响起的,尖锐的响顿时冲破死寂。

“抱歉。”

许嘉起身,几乎想要逃离这里,“我去接个电话。”

邵宴清点头:“去吧。”

是留学机构来汇报进度,对方十分抱歉地告知,说许耀的资质并没有通过审核。

许嘉站在窗边,看向镜子中自己愁苦的脸,委婉地询问是否有另外的办法。

“以您家孩子现在的英语成绩,是无法参与入学考试的。这边建议您不要着急,可以先为孩子报名提升班,进行一对一的有效辅导呢。”

对面像是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无论许嘉怎么打听,总是翻来覆去地说着相同的话。

沟通是毫无意义的,即使许嘉愿意花钱报名,张秀琴也不会舍得将许耀独自送来平宁读书。

对方又说些什么。

许嘉已经没有心思听了,匆匆聊过两句,就随手挂断电话。

屋里很安静,手机屏幕由亮转暗。

许嘉疲惫地舒一口气,转眸看向餐厅:饭菜还剩着,邵宴清的位置却已经空了。

洗完澡,是彻夜的水乳交融。

许嘉在邵宴清的怀中喘息,沾染汗意的手勾住他的脖颈,急切得,笨拙得,想要尝到他唇边的暖。

邵宴清回吻她,笑着,哄着,说些令人害羞的话,浸满情欲的眼睛却依旧清明。

事后,被褥间的水痕像冬日里开出的花。

许嘉摊倒在床边,已是连翻身的力气也没有了。她把玩着邵宴清的手,从拇指按到小指,像在确认他的存在:“宴清......是轻声说,嗓音带着哑,“你不会骗我的,对吧。

“嗯。”

邵宴清笑,身体再次与她相融,“许嘉,你可以永远相信我。”

潮水又一次袭来,淹没她的口鼻,吞掉她残存的理智。

许嘉再也无法言语,化作飘荡于海中的船,只能随着波涛的起伏而起伏。

最终困倦了,在阳光划开黑夜时,依偎着邵宴清的胸膛坠入梦里。

除夕,是在邵家度过的。

由黄妈来操持邵氏的家宴,她从天刚亮就待在厨房里,忙碌着,准备晚间的年夜饭。

邵平南没有回本家,只给邵宴清寄了封家书,信上只有简单一句话:‘替我向许嘉问好’。

“你和邵平南还有联系?”

邵宴清皱眉,更用力地捏住信纸,“他有去找过你吗。”

许嘉牵强地笑:“没有,《天鹅湖》的演出后,我就没再见过他了。”

邵宴清将信扔进垃圾桶:“以后也不许见。”

雅白的纸张被揉成团,只能从翻起的部分中瞧出些字。

‘许嘉’。

刚劲有力的笔迹写出她的名字,像是提醒又好似在警告。

会是邵平南吗?

邵平南调查出她的家庭背景,才借张秀琴的手给她制造麻烦吗?

许嘉缓而蹙眉,留于信纸的视线许久未曾收回。

“许嘉。”

邵宴清喊,“怎么还不走?”

许嘉匆忙答应一声‘这就来’,再没有去看被脏污掩藏的纸片。

除夕夜,邵氏的别墅依旧十分安静。

唯有当烟火蹿起时,才造就了今日的第一声响。

许嘉从前只在视频里看过烟火。

她知道迪士尼,也听过环球影城,却似一次也没有去过。平日里都在练舞,每隔两个月就要给张秀琴汇‘封口费’。她想要站在最高处,就打定主意得提高能力,而不敢休息,像关在箱庭中的玩偶,一刻未休地轮转着。

红的,蓝的,紫的,黄的......

各色的光柱蹿入夜空,交汇着,编织着,构成不同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