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梦BG]拾年流水账(27)

她转头看龙灏天。

“……H市的路我不熟。”他干巴巴解释。

可你不是跟着导航走的吗？是开小差了吧？

顾星海望了眼周遭的路况。“这一代好像都是单行道，要绕好大一圈。”

为了以防他再开错，顾星海决定还是先帮着一起看下路吧。

车子行驶的十分钟后，顾星海觉得周遭街景熟悉又有点陌生。心念一动，她伸头朝左前方望去，果然看到了熟悉的建筑，红色的砖墙，三角形的屋顶。

她想起小时候和郁弦一起的回忆，不由抿唇微笑。

“怎么了？”龙灏天又瞥见了问。

“那里是我最早念的小学。”她指了指马路对面，“我和郁弦就是在这个学校认识的。”

“哦？”龙灏天随意看了一眼，冒出一个念头。“那要不要下去看看？”

”啊？现在？不合适吧？”

“不是特意变装了吗？不好好利用一下岂不是很浪费？”他说着已自顾自找起附近能停车的地方。

62.

龙灏天运气不错真给他找到了一个停车位，顾星海也只能跟着他一起任性了。

穿过马路正是英华私立小学的正门，华丽的雕花铁艺大门，一眼望进去有欧式拱形门廊和冬日里树叶已棕黄飘落的法国梧桐，墙根的灌木丛，顾星海依稀记得是会在夏天开花的白蔷薇。

他们决定绕着学校外墙走一圈，边走顾星海边怀念地说起刚认识金郁弦时候的情景。

龙灏天两手插着裤兜，听她说话的时候微侧垂着头，眼睛漫不经心地瞅眼校内的景色。

蓦地他反应过来，转过脸来问她，“所以你和金郁弦其实是小学时候才认识，在一起只有一年多的时间？”

“是啊。”

龙灏天略有惊讶又感慨。“我以为你们俩相亲相爱比谈恋爱还好的程度，至少是从小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关系，没想到认识的时间原来也不算长。”

顾星海闭眼笑了笑，说：“也许是因为小时候结下的友谊更纯粹吧！而且，我也不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单靠时间长短来衡量的。志趣相投，性情合拍，就一见如故，很正常呀！”

“……”龙灏天侧眼偷瞄她，有些触动。

当初他也没想到这个被自己“记恨”的女孩子，仅仅过去几个月就成为自己认可的拍档。可以说，自从贴在顾星海身上属于柯萝娜的封印慢慢解除后，似乎她后面的那句话也很适合用在他们两个身上。

不得不点头赞同，说句：“也是。”

当顾星海说到“那时候有人欺负我，都是郁弦站出来——”

还没说完，龙灏天一脸不可思议地打断：“你被人欺负？”

顾星海睨他，“你这个表情什么意思啊？”一副好像她在骗人的样子。

龙灏天确实觉得匪夷所思，能和自己抬杠互怼毫不怯场，又能在海选时帮助叶莺对付谭美娇的人，小时候居然也是被欺负的那个？

“我说你——小心！”

龙灏天突然伸手将她一揽进身前，一辆在上街沿急速骑行的自行车从顾星海身侧险险擦身而过——

“上面不能骑车！素质太烂了！”他对着那辆远去的自行车骂完，低头问：“没撞到吧？”

“没，谢谢——”

顾星海抬头，正好与他四目相对。“？！”

龙灏天也忘了收回还揽在她肩头的手。

一时间两人都有些晃神。

顾星海脑中闪过龙灏天第一天教她用MIDI设备编曲的时候，她坐在椅子上，他站在她身后侧，倾身弯下腰跟她介绍软件上的各种菜单面板的用处和操作方法。

她不经意地偏眸，望见他近在咫尺，轮廓英挺清俊的侧脸，褪去平日的张扬，只余专注和认真，电脑屏幕的光亮映在他眼底，灼灼如火。

那时候心口一瞬的悸动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只如一只从眼边飞过的蝴蝶，并不深究它的去处。

却在此刻倏地记起了当时的感觉，仿如慢镜头放大的画面，将蝴蝶飞过的姿态、心脏跳动的频率声响以更缓慢、深刻、细腻的状态重播一遍。

而顾星海不知道，龙灏天也曾在无意回头时，因她沉静柔美的面容失神过片刻——

只是，他们彼此都不知道。

还是顾星海先回过神动了动，龙灏天讪讪地收回手。

气氛又有点不自在，顾星海忽然听到一阵乐声，飘飘渺渺地传来，古朴浑厚、悠远苍凉。

她心头一震，就是她为了编曲要寻找的音色。

一把拉住龙灏天的胳膊问：“Leo，你听到了吗？”

NO.63-NO.65

63.

服装店二楼柯达一家住的地方，柯达受伤的腿横放在沙发上靠坐着，柯雨哲在一旁蹲着帮他按摩热敷。

柯达看着自己的儿子，眼里有愧疚。

当年他出事，妻子抛下他们父子远走高飞时柯雨哲才十四岁。

对于妻子的狠心离去，柯达早已想通不怪她了。说到底，是自己的一时意气用事才造成后来的局面，而出事后不得不承认他的表现一蹶不振，暴躁易怒、愤世嫉俗、怪癖偏激。

妻子在那样的情况下会离开他，他没有理由怨怪。

只是，唯一另他还无法释怀的，是妻子同时抛弃了儿子，只顾一个人逃离——

既然认为他是个无法在相处下去的混蛋的话？她为什么能把亲生儿子轻易留下与混蛋在一起？为什么不带他一起走？

柯达至今都记得那天，自从妻子走后把自己关在房间更加颓废，只能借着酒精麻痹自己的他。半夜酒醒一瘸一拐地走出房间想喝杯水，黑黢黢的屋子亦如他骤然陷入黑暗的人生般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