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梦BG]拾年流水账(79)

只是，到底夜深了，路上空荡荡的，只有零零落落的脚印寥寂地印在入夜后才积起雪的人行道上，甚至被灯光照得白晃晃的分辨不清。

肩头被拍了一下，龙灏天侧头淡瞥了一眼，见是彪哥又转了回来。

“怎么，很舍不得吧？”

没头没尾的龙灏天却听懂了，他漫不经心回道：“去国外又不是去外星球，也没有离开公司，该做的工作不还是照样做吗？有什么舍不舍得的？”

彪哥看了他一眼，说：“工作是一回事，我问的是你私人感情上……是不是也舍不得星海？”

龙灏天一顿，然后若无其事地仰头喝了口酒，接着就望着窗外的景色没有接话。

彪哥偏头端详他。

龙灏天那张本就线条流畅清晰，帅得过分的侧脸在吧台顶灯的精心布光和色温控制下映射得犹如刀凿雕刻半更深邃英挺，而五官投下立体的阴影却仿佛遮盖住了往日那双湛蓝瞳眸中的神采，略显沉寂。

彪哥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龙灏天的回应，也就放弃了。

心下暗叹一声，他也举起自己的酒瓶，一口啤酒刚刚入口，发酵的气泡刚刺激到舌头，就听见身旁的人声音平静却低落地说了句：“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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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彪哥被啤酒给呛到了。

龙灏天一头黑线。“你什么反应啊？明明自己要问。”

“不是……那你反射弧也太长了……咳咳！”又狠狠咳了两声后，彪哥终于缓了过来。

在吃饭的宋湘大概是听到了他咳嗽的声音特意跑过来，彪哥笑得胖脸上的小眼睛眯得更小了，直说没事让她好好吃饭。

龙灏天在心里“啧”了一声，本来还想关心，现在不想了，继续转头对着窗外喝啤酒。

把宋湘劝走后，彪哥一回头就见他这副臭脸，好笑了地又拍了拍他的肩旁说：“既然舍不得，为什么故意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呢？”

“干嘛啊？想以过来人的身份指点我？”

“语气又那么冲，我早就不吃你这套啦。”彪哥一脸好笑地朝他侧目。

作为年长他几岁，把龙灏天从青春期毛头小子看到大的人，早就把他的脾性拿捏清楚了——口气越不好说明越心虚。

“……”龙灏天也知道，被彪哥瞅得有些不自在，一时讪讪。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垂头盯着自己手里转动的啤酒瓶一边低沉着声音说：“星海心思敏感，说了让她为难，又要去考虑许多没意义的事情，何必呢？”

彪哥疑惑：“你喜欢她是没有意义的事？”

“现阶段学业、事业、今后的人生规划对她才是最重要的，我可不想做拖她后腿的人。”

彪哥蹙起了眉头，问道：“你怎么能肯定星海需要你的这种为她着想？”

他举到嘴边的酒瓶顿了顿，喝了一口后才吐了口气低低回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不过……就是碰到她的事情就有点混乱。”

原本还有一堆劝解的话，在听到这句后彪哥全部咽回了喉咙里。作为一个过来人，他很能理解陷入感情里的人的“不由自主”，许多时候理性和感性来回拉扯，把本来很容易就能想清楚的事也弄的混乱了，犹豫不决、患得患失。

所以彪哥就不再说什么了，拿起酒瓶主动喝他碰了一下，又拍了拍他的肩以示鼓励和安慰，就把这地方继续留给他一个人走了。

龙灏天对着窗外清冷深沉的夜景一口一口喝着酒，直到空了倒了倒，一滴也不剩，便把把酒瓶往吧台桌上一放，转过身重新面对一房间的热闹。

那边玩游戏闹哄哄的和唱歌唱得五音不全的声音合在一起简直魔音穿耳，他不忍直视地把目光移了回来。

对面顾星海依然和宋湘几人一边吃着饭一边说笑聊天，她的笑容透过玻璃隔断的花纹加上觥筹交错的照映仿佛蕴着几分紫色的朦胧，龙灏天不由看得入了神。

自从察觉到喜欢上了她之后，龙灏天就觉得身体里好像有另一个自己苏醒了，与原本那个率性自我、锐意果决的他背道而驰的自已，单独支配着与顾星海相关的那部分情绪和行为。

那些下意识便想在她面前掩藏起来的情绪——所有觉得会让自己尴尬难堪或是会影响她的嫉妒、不安、难舍等等，甚至连因她而起的欢心愉悦也由于瞻前顾后而变得谨慎克制起来。然而会为了她时常面对自己才会表现出的亲昵而偷乐半天，亦或者就如在无人注意的此时此刻，哪怕只是一个被隔绝模糊的映影，也另他着魔贪婪般的丝毫挪不开自己的心神和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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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旁的顾星海蓦地止住了与身边的人交谈，她撩了撩耳畔的头发端起自己的酒杯站了起来，并朝这边转头张望了一下，龙灏天则在她转头的一瞬也飞快挪开了眼。

眼角余光瞥见顾星海问彪哥要了瓶啤酒，然后一手端着香槟一手拿着啤酒绕过那面玻璃隔断朝他走了过来。

“Leo。”

“嗯？”龙灏天适时回头，若无其事地问：“你吃完了？找我？”

顾星海倩然而笑，举了举手上的酒杯和酒瓶，大方地说道：“来给老板敬酒呀！”

顾星海每次称呼龙灏天老板，都是带这些狡黠轻快或者就是需要讨好他的时候，毫无上下属间的隔阂和生疏。

于是龙灏天也不禁勾起了唇，笑着接过她递来的啤酒，心里还暗自想，难道是之前就留意到他一直喝的是啤酒吗？

“新的一年祝你万事胜意，身体健康！”顾星海送上祝福，又操心地叮嘱了一句：“别太拼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