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郎娶亲(18)
梅逊雪听得心口发暖,见心上人善良又心软,几句话就能哄得她眉开眼笑,对他更是没有丝毫遮掩,委实是这个世间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这样柔软单纯的可爱姑娘,竟能与他喜结连理,对他深信不疑,一心护他顺他,便觉上苍果然没有薄待他太多。
若她能一直待他情谊不变,就是要他做什么都愿意。
“娘子,为了弥补你,今晚……你想如何都随你心意。“他低低的笑着说话,一边凑近轻轻的吻了吻她的嘴角,压低悦耳的嗓子在她耳边诉说情人耳语。
“为夫看过些民间的风月话本,说是(鸟叫声———)娘子可要一试?”
一字一句淡然入水,语气云淡风轻的,恍若随口言语一般,内容也像是问着茶烫几分,食几分饱的寻常问题。
他吻过的地方都似带着淡淡莲香,京照夜傻乎乎的摸了摸嘴角,一时陷在这个又浅又轻的吻里,没能及时理解他说的话。
直到过了大约半刻,她才终是一下猛然顿悟,登时闹了个大红脸,僵愣愣的站着一动不动。
梅逊雪见她整个人呆愣在面前,脸红扑扑,许久也不答,唯独眼神飘忽不定。
看罢他顿了一顿,便抿着嘴笑出了声。
他家娘子的脸皮实在是薄,次次都能被他几句情话惊的一字答不出,腼腆害羞成了这样,堪比(很多鸟叫声———)。
可亲眼瞧见她呆呆傻傻的站在自己面前,对着自己的低声询问而一动不敢动的紧张模样,怎么看怎么喜爱的厉害,他还是忍不住的不断刺激她。
“书里还说,(鸟叫声———)不合养生之道。“
他偏了偏头,唇瓣咬了咬她羞红滴血的耳尖,哑声诱色的笑语道:“不过为夫是鬼非人,即便(鸟叫声———)想来也无大碍,娘子意下如何?”
原本以为脸皮薄的娘子受不得逗弄,不是和之前一样语气惊慌的骂他不知羞,就是装作听不到的闷着头不回答。
不料京照夜适应的极快,这时听完只是神情稍变,接着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她仰起一张红红俏脸瞅了瞅他湿润红艳的唇瓣,视线又从他窄窄的腰身来回扫过,喉咙就可疑的吞了一口唾沫。
少顷,梅逊雪就听到她紧张的眨着一双黑色眸子,压低声音的试探吐字。
“那后面你肚子大起来的时候,我也能(鸟叫声———)?”
“……”
梅逊雪半弯的腰身僵了一下,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脚的感觉。
“能吗?”眼皮下的京照夜咬了咬唇,灵动的黑色眼瞳闪闪烁烁,亮的如满天星辰,满是期待的坚持问。
“……应该能。“
他的脸上露出两分苦涩的纵容,笑色勉强的扯扯嘴角。
“娘子喜欢的话,为夫会努力尝试。”
京照夜就心满意足的傻笑起来。
看着她隐有期待的笑脸,梅逊雪红绸下的眼眶颤动了两下,不再多说什么,而是默默的看向了她攒紧的手心。
“是什么宝物让娘子这般在乎,为了寻它竟不惜偷跑出来?”他温声的问,“不知为夫可否一看?”
捏紧掌心的京照夜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的说:“这个啊,这个其实不是什么宝物,只是我恰好在路上捡来的,你要看的话……”
既是从路上捡来的东西,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东西,她却神色犹疑,显然不太愿意被梅逊雪看到。
但对着梅逊雪不催不急的平静表情,她踌躇了好会儿,到底不愿再因此物与他产生隔阂,还是迟迟缓缓的摊开了掌心,主动展露出里面的东西。
梅逊雪压根就想不到被她从路边简简单单的捡来,再捏在手心里的一个小小玩意,能是什么了不得的物什。
可下一刻,当他看见孤零零躺在那被草丛弄脏的白嫩掌心里的,一截人骨的小指头时,整具身体瞬间僵立在了当场。
“这,这个,娘子从何处捡来?”过了好会儿,他才颤颤的,轻轻的问。
京照夜的脸色稍显忧虑,思考片刻,还是诚实的回答他。
“乱葬岗山腰后林里的一个土坑旁边。”
他的眼眶被红绸盖住,只能看到脸颊上的一点黑痣轻微抽动,两片薄唇震惊的张开缝线。
掉在那了。
原来是掉在那了。
难怪他后来一直没找到。
过了好久,京照夜听见他的嗓子低沉沉的,含着两分不明显的战栗。
“为什么……为什么会捡它呢?”
“乱葬岗上埋着那么多的尸体,残肢断臂无数,娘子怎独独捡起她?”
“一个埋尸体的土坑而已,乱葬岗里没有一千也有一百,娘子怎么就偏偏找到那座土坑?”
京照夜看了看他不可置信的表情,微微泛白的唇,心里便是稍沉。
她默了半刻,低头看向手心里静静躺着的一截人骨。
“因为那个土坑就是我亲手挖的呀。“
她沉沉叹着气的这样说。
世人的印象里,乱葬岗绝非好地,每次相关出现的东西都非好事,便绝不想和它扯上关系。
尤其是她从乱葬岗里特意捡回来了一根尸体骨头,还当宝贝似的贴身放着,换谁也无法理解。
一身红衣黑发的梅逊雪站在面前,拳头紧握,神情肃穆,周身萦绕着冷厉之色。
面前红纱黑发的俊俏相公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如玉,掩盖眼眶的红绸下也遮不住的错愕与惊色。
若是眼睛完好,恐怕这会儿他已是愤怒熊熊的瞪了过来。
既怕他轻视自己,更怕他厌弃自己,京照夜收敛心思,一边使劲摆手一边向他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