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得救(64)
霍也一整天没怎么看他,或者说是没怎么敢看他,心里想的却是,之前的那些亲昵是否太容易让人对号入座,觉得的确图谋不轨。但霍也真的挺冤枉的,他本来也是直男,真的。
没有人会突然弯掉的吧。
没有吧。
沈庭御一直处于若有所思的状态,并且尽可能地想要听到这件事的更多信息,要求邬震和赵家言把昨天他错过的东西,通通讲一遍。
对面俩人对视一眼,大为震惊。
因为沈庭御看上去不像是在听八卦,而在认真思考这件事,同时,完全没有不好意思。
他不是一个脸皮厚的人。
所以,邬震和赵家言得出结论,或许真的是一个误会也说不定。但是沈庭御突如其来的好奇心也很可疑,有待进一步观察。
只有霍也知道,按沈庭御这个状态,估计已经加载到了百分之八九十,只差会心一击。
霍也对此感到焦躁不安,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需要面临这样棘手的问题。
他始终想不明白,到底是哪一步开始变得不应该、不对劲,回过神来,早已无法控制。
解决不了的,只能暂时逃避。霍也一整天好像屁股生钉一样,在沈庭御旁边坐不了多久就要频繁起开,去打水,去厕所,哪里都去。
没多久,沈庭御忍不住了,在霍也起身前刚有迹象的时候,就一把拽着他按了回来。
“你老躲我干什么?”
沈庭御有些埋怨,“说好了不讨厌我的。”
“没有躲你,我找赵家言有点事。”霍也的语气听起来总是坦然又从容,神色泰然自若。
“找我吗?什么事啊。”好死不死,赵家言刚巧经过还听到了,探个脑袋过来问。
霍也回头,临场发挥也没卡过壳,“夏芝摇说她这个周末想去大觉寺,叫我问下你们。”
“可以呀,我也想去。”
赵家言不经大脑地马上答应了。
明天恰好是周六,行程就这样顺理成章地被安排下来了,连夏芝摇都觉得突然。
沈庭御坐在旁边安静听完,目送赵家言回去了,才直勾勾地看向霍也,像是等待着什么。
霍也试图忽略,但失败了,于是讪讪地对他笑了笑说:“没想丢下你呢,带你一个。不过寺庙那种地方香火重,不好玩的,你这种唯物主义者大概不会感兴趣……”
“随便,你感兴趣就行。”后半句沈庭御根本没听进去,只说,“反正以后你去哪我去哪。”
“……好。”
脸上笑容凝了一下,霍也默然点头。
每次想要拉开一点点的距离,又总是会被沈庭御拧着眉强硬地拉回去,不能忍受地打碎所有屏障、隔阂,当他发现这段关系到了一个瓶颈期的时候,沈庭御似乎在寻求突破的点。
怎么才能更进一步,怎么才能占据在霍也心里的位置更多一点,他很霸道,他全都要。
可怕的是,在今天之后。
他终于找到了。
第40章 大觉寺
周六上午,大觉寺。
一行人买了票陆续进去,打头的还是吵吵闹闹那几个。夏芝摇的妈妈信佛,时常会带她来寺庙祈祈福熏一熏香火气,因此熟门熟路。
她像一个小导游,积极给大家介绍,什么都能说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
熊英说:“要不你去剃度为尼吧?有这么好的心思不放在学习上,做什么都会成佛的。”
不出意外又被夏芝摇撵得满场跑。
香火有十块一把,二十块一把的,大家来都来了,自然一起买了几把最贵的。
周六人多,游客熙熙攘攘,或仔细参观见佛就拜,或虔诚地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或点燃香火念叨着鞠躬三下才插到盈满红星的香炉里去。有人祈福,有人许愿,有人打卡留念。
许多学生进殿就找文曲星,在蒲团上久跪不起,好像跪得越久,分数越多似的,说的就是妄想不劳而获走捷径的白飞羽——“文昌大老爷你可要保佑我高考超常发挥过一本线啊!”
“笨蛋,说出来了就不灵了。”
温世一从后面轻踢一脚他的屁股说。
另一边的熊英:“文昌大老爷你可要保佑我高考超常发挥考上清华北大啊!给您磕了!”
温世一:“……”
霍也小心将三支香火插到炉里,随口问了沈庭御一句:“少爷,想好考哪里了吗?”
“别这样叫我了,我不喜欢。”沈庭御沉默好半天,闻言这才开口。
霍也愣了一下,本来“少爷”这个称呼只是玩笑话,叫着叫着也就习惯了,一时没改过来。
“哦,那以后不叫了……”
沈庭御又说:“我考北京。你也考北京。”
“我当然想,但这不是我想,就能够百分百做到的。”霍也顿了顿,“万一我滑档了呢?”
“没有万一。”沈庭御不容置喙,“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悲观了?只要你想,明天开始就跟着计划来,我带你一起考北京。”
霍也眨了眨眼,一脸懵:“什么计划?”
沈庭御说:“针对你的学习计划。时间表我已经做好了,直到高考结束那天,之后你的每一分钟都是属于我的,别问太多,照做。”
“……啊?”
关于霍也能不能跟他考一个城市,沈庭御态度认真到近乎有些郁结,看上去好像比霍也还要紧张、焦虑,生怕就此分道扬镳似的。
霍也倍感压力剧增,这种眼神他在宋建兰身上也看见过,按理说被寄予厚望的人更应该勇往直前,可是于霍也而言,过高的期待反而是一种令他难以喘息的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