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臣为患:陛下被腹黑臣子逼婚了(182)
他这般唤作淮宁时只觉有些恍惚与陌生。这两个称谓尘封许久,已经久久不曾被人记起,好像彻底被遗忘,就这般埋入深渊之下。
这些日子他再无身份能够叫出这两个称谓,也许他从此以后都不再是拥有这般资格的人。
柳昭旻能够光明正大的陪伴在淮宁左右,可他却渐渐变成了那个只能默默守护不再能靠近的人。
香炉之中方才被叶之砚点燃的南海沉香烟雾缭绕,那香气渐渐朝着四处扩散,吹到床榻边时模模糊糊了淮宁的半张脸。
烟雾之下颜礼看的不大真切,他轻叹一口气,随即想到叶之砚所言曾嘱咐他不要再此待上太久。
淮宁一手露在被褥之外,颜礼轻轻托起淮宁的掌心,薄唇慢慢吻上他的手背。
许是颜礼的动作激起淮宁下意识的酥痒,被颜礼紧握的手轻轻瑟缩了一下,似是在睡梦之中也并不习惯这个轻吻。
颜礼全神贯注一门心思都扑在淮宁身上,自然轻而易举的察觉到了淮宁的动作。
他自然不会再有旁的更加出格的举动,恋恋不舍的用指尖摩挲几下淮宁的手,转而就微微掀开被褥的一角,把淮宁的手塞进被褥里。
做完这个简单的动作之后,颜礼再次把自己的目光定格在淮宁面容之上。
他望着淮宁的瞳孔宛若一弯水色的深邃,一片宁静祥和中却又隐现出难言的亭落寞。
可偏生他凝视淮宁太久,心底就愈发难以自控的不断滋生出恻隐之心来。
颜礼眼神淡漠,神情麻木。飘忽不定的目光中,透出一种失落的迟钝。整个人仿佛都被抽去了灵魂,犹如行尸走肉般失魂落魄,令人不禁为他生出几分担忧情绪来。
估摸着自己进来的时间已经有些久了,大抵是不能在此继续久留。
他一手撑在榻边,继而俯下身吻了吻淮宁的额头。
这一吻轻柔又小心翼翼,他甚至没有让自己的唇瓣侵占淮宁唇齿间的领地。
半晌,略微咸湿的海风吹进开着一个小缝的木窗,轻轻吹动窗边的纱帘。一切寂静如常,仿佛除淮宁之外再无其他人曾经来过。
直到听到几乎轻不可闻的关门声后,床榻上的人忽而轻轻侧过身,缓缓睁开一双美目。
他的视线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望向方才那个人离开的地方。
自己方才被吻过的额头仿佛还留有保存的余温,淮宁几乎是用尽全身的感官仔细去辨析这阵熟悉的感觉。
他目光幽幽地望向角落里那个香炉,一双勾人的桃花眼里仿佛暗含着无数难以言说的思绪。眼珠忽而轻轻一转动,好似会说话一般。眼底闪烁着楚楚动人的光芒,令人多看一眼都会怦然心动。
就在淮宁看的出神想入非非时,叶之砚蹑手蹑脚走进了阁间,正好望见淮宁这副模样。
“您醒了?”
叶之砚上前一步声音极轻的问询,生怕自己声音一大会惊着淮宁。
听到头顶传来的声音后,淮宁这才讷讷回神,转而抬头看了叶之砚一眼,轻轻点头应过,随即翻身平躺在榻上。
“这熏香倒是颇有成效。”
叶之砚面上笑容更盛,两眼笑的弯成一轮新月,正要开口接过淮宁的话,却又被淮宁再次开口堵在了喉咙里。
“南海沉香年产本就不多,且物以稀为贵,太医院一年也得不了多少吧?”
淮宁美目一掀,微微半阖眼喘了口气,似乎还有些疲惫:“这南巡一次,不会就用了一整年的量吧?”
闻言叶之砚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他眨巴几下眼睛,正思忖着淮宁是不是觉察到了几分端倪,现下应该如何应付过去。
“自然不是。陛下大可放心,臣并非是不知轻重的人。”
叶之砚说话都稍有磕绊,可他说完这话时并没有等来淮宁的点头,反而是淮宁抬眼直直朝着他看了过来。
叶之砚与淮宁四目相对,他只觉得这双目不转睛望着自己的桃花眼当真是极美的。
其中所饱含的情绪其实叶之砚并不大能读懂,但那其中有质问与疑惑,绝不会有半分情意。
他的思绪忽而飘向很遥远的地方,不知为何心中无端滋生出了旁的想法。
他隐隐约约记起自己曾经看到过淮宁望着颜礼的模样,温柔又含情脉脉,那般深情这么多年以来叶之砚从未在别人身上见过得到淮宁如此眼神。
叶之砚一颗心狂跳不止,偏生这个时候淮宁依旧面无异色,格外平静道:“你这般紧张作甚?你一向品行端正,朕又不是不相信你的为人。”
“是臣一时心急鲁莽了,还望陛下莫要见怪。”
可叶之砚说完这话时淮宁静静凝他几秒,却又很快收回视线,若无其事道:“朕服了那药觉得好多了。不过是觉得你实在是有心。该好好赏赐才是。”
“陛下过誉了,这不过只是臣分内之事。况且…有心之人也不止臣一人。”
叶之砚面上浮现出不自然的绯红,下意识伸手蹭了蹭鼻尖。
他不过是提了方法罢了,分明是颜礼费尽心力下了极大功夫去寻。此刻得淮宁夸赞,他怎能如何心安理得就一个人把这名头都包揽下来。
“是吗?原来除了你,还另有其人吗?”
淮宁侧头一笑,叶之砚望着他唇边漾起的笑意,只觉得淮宁一笑连周身都变得温暖柔和起来。
“是…此物珍贵难寻不易得,自然不是臣一人能够办到的。”
“朕心甚悦,不过是想一并赏赐你二人罢了。你又何必藏着掖着隐瞒那人的身份?”
第一百四十八章 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