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臣为患:陛下被腹黑臣子逼婚了(324)
和安为他擦拭过五指指缝,皮肤下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仿佛预兆着榻上人的生命正在悄然流逝。
突然,他握在手中的五指微微一颤。
和安近来都有些神思恍惚,这下还以为是自己花了眼。可淮宁的手指再次一动,和安这才敢叫出声来。
“陛下,陛下!”
许久未曾开口,开口就是撕扯着嗓子的哑然。可和安顾不上那么多,一手颤颤巍巍的抬着淮宁的手,一边回身唤着身后的叶之砚。
“叶太医,陛下有反应了,您快看!”
闻言沈归和叶之砚同时回头望过来,而坐在床榻边为淮宁擦拭额头的柳昭旻更是咽了咽口水,手一松,拿着的湿巾就掉落在地。
他微微往后挪了挪为叶之砚腾地方,而叶之砚轻轻搭上淮宁的手腕,细细感受着淮宁微弱的脉搏。
“陛下,陛下。”
叶之砚凑到淮宁耳边,生怕惊了榻上人一般,声音极轻的开口唤他。
淮宁眉眼蹙起的弧度越发明显,额前的沟壑也略微加深。
他长睫震翅,如同想要破茧而出的蝴蝶。
伴随着身边人一声声急切又期盼的呼唤,榻上人于昏迷中苏醒,终于睁开一双美目。
“陛下,您终于醒了。”和安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可泪水依旧清晰可见的在眼眶中颤抖,显然是自己的隐忍无济于事。
“您昏迷数日,可都把我们吓坏了。”柳昭旻松开刚才轻握住淮宁指尖的手,开口嗓音却格外沙哑。
淮宁脆弱的身体因疼痛而不断的簌簌发抖,额上才被擦拭过的地方又瞬间浮起一层薄汗,平日里柔情似水的双眼空洞无神,嘴角微微向下垂,透露着麻木不仁。
他眯了眯眼,身体因这几日持续的高热不退而虚弱不堪。但干涩的薄唇微微翕动,挣扎着默念着什么,气息也因他的激动而导致胸口起伏弧度深浅不一。
淮宁面色惨白,方才初醒就带出一阵咳嗽。柳昭旻急忙帮着叶之砚将淮宁的身子扶起来些,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为他止咳。
和安拿过帕子轻抵在淮宁唇边,淮宁赢弱的身躯随着咳声止不住的颤抖,而他放下手,那帕中的血丝清晰可见。
和安瞳孔猛然放大,急忙双手捧起那手帕让叶之砚能够看清:“叶太医,陛下初醒就咯血,这该如何是好?”
可叶之砚还未开口说话,淮宁就突然伸手随意抓住柳昭旻的手腕。
他闭了闭眼,熬过眼前那一阵黑雾,勉力的强撑着身上的剧痛开口:“颜礼呢?他在哪儿?”
身旁所有人面面相觑,而被淮宁死死抓住的柳昭旻更是不知所措要作何回答。
他咽了咽口水,狠下心来开口:“陛下,国师他…再回不来了。您定要以龙体为先,保重自己,不然九泉之下,国师如何心安?”
大抵是和安,叶之砚与沈归三人都不曾想过柳昭旻会这般直接了当,毕竟淮宁是听了这个消息方才气急攻心,自然受不住这样的刺激。
这下再度言说,无异于在淮宁根本不可能痊愈的伤口上又泼上一桶滚烫的热水。
和安只觉得柳昭旻言辞犀利只会更加刺激淮宁,正要开口安抚淮宁,却听淮宁低声哼笑。
他双唇微张,连呼吸声都己渐弱,似强弩之弓,危在旦夕。
“不…不是的…”淮宁低声呢喃,瑟瑟发抖的身体如透纸般单薄脆弱。喉间仿佛被堵住了气管,惨白一片的脸因呼吸不畅而变得紫青,整个人更显羸弱。
他转而将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自己的右手,死死拽住叶之砚的衣领,双目猩红:“你说,他在哪?他在哪!?”
叶之砚有些不知所措的承受着淮宁无端的愠怒,薄唇微颤,几番启齿却还是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下。
等不到叶之砚的回答,淮宁猛然卸了力气松开了手,却还是不死心的望向和安。
他眼底重燃一抹希冀,将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和安身上,渴望从他口中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
“他们都胡言乱语,你自小跟在朕身边,你说,你说啊…”
方才和安心中隐有怨念,他不免怪柳昭旻为何要那般直言不讳。可眼下看着淮宁这么痛苦,他却越发说不出一句谎话来。
“陛下,国师他…他不会再回来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独角戏
闻言,淮宁垂落的手无力的推搡开和安的搀扶,或许是刚才咳伤了喉咙,续接不上气的话语就像虚无飘渺的靡靡之音。
短暂阖眼的缓和之后,淮宁复又睁开双眼,措不及防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褥。
他方才有了动作就被柳昭旻眼疾手快的死死按住,淮宁身上无力,却不断捶打着柳昭旻的肩膀要推开他对自己的桎梏与枷锁。
“陛下,您别这样。”
柳昭旻几近哀求的声音中也有显而易见的隐忍,可他越是如此淮宁便越是排斥自己。
“你们…你们都骗朕。”
淮宁终于推开了柳昭旻,却一下身体不稳狠狠跌靠在身后软垫上。
“朕应该治你们欺君之罪,你们一同说这样的话对朕妄言,当真是罪不可恕,当真是罪该万死——”
淮宁死死捂住胸口,抬手招来跪在几人身后的沈归,随即又扯住柳昭旻的衣袖,双目猩红的瞪着他:“朕给你将功折罪的机会,你二人即刻起身前往西域,让他回来,将他毫发无伤的带回来…”
话音刚落,淮宁又突然失神的摇头,颤颤巍巍的否定了自己所言:“不…不,不必强求他一定要回来,只要…只要他平安无事,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