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了,我装的(113)
“爹爹最好啦,爹爹给我买!”小女孩抱着她爹爹的大腿,左右摇了好几下,“爹爹最好了!”
“好好,爹爹给你买!”那男子说完,便对小贩说:“来三串冰糖葫芦。”
“怎么买这么多?”他边上那位美艳的夫人,轻轻拍了一下那男子的手臂,说:“老爷怕是要把闺女宠坏了。”
“过年嘛,就要开心些。”男子接过糖葫芦,递了一串给那夫人,笑说:“夫人也当高兴高兴。”
夫人娇嗔道:“你可真是,都一把年纪了……”
“谁说娘一把年纪了?”紫衣公子笑说:“娘永远年轻!”
一家四口,拿着三串冰糖葫芦,有说有笑地往前走,林以玖定在原地,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四人的背影,就在那四人的背影消失前,他移步跟了上去。
那四人走得不快,时不时有小女孩稚嫩又俏皮的声音响起,她哥哥会讨嫌逗她一下,气得小女孩直跺脚,二人的逗趣,换来的是其他两人善意的笑。
其乐融融,温馨美好。
林以玖不远不近地缀在四人后面,就这么看着他们嬉闹畅笑。
原来他父亲说话也不尽是训诫,语气温和,会笑,会故意讨欢心,还会打趣。
林以玖像是第一次认识他的父亲一般,努力在脑海中拼合记忆里的父亲与眼前这个男子的模样,他想得眉中开始发疼,都无法对上。
五岁前,他记得他父亲还会和他一起吃年夜饭,每个月来府里的次数也比现在多,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少的?
林以玖不记得了。
次数不是突然减少的,是慢慢的,慢慢的,在他不知不觉中,就习惯了父亲每个月只来三四次的规律。
林以玖停住脚步,不再往前。
等他心里那点波澜归于宁静时,才发觉自己跟着走了好远,远到他回头,已经不见了穆厘挤的小摊,身后熙熙攘攘,身前吵吵闹闹。
而他站在中间,手心一片寒凉。
穆厘买完东西挤出来,林以玖已经不在刚刚的位置,他左右找了一圈都不见人,这么大个人,不至于走丢,只可能是被人群冲散了,只是不知道被冲哪里去了。
他担心林以玖回来时找不到他,就一直在原地不动,等了许久,手中的吃食都凉了才等到匆匆跑回来的林以玖。
穆厘一见到他,连忙走过去,“你去哪——”话没说完,就被林以玖抱了个满怀,穆厘愣了愣,问:“怎么了?”
“想阿厘了。”林以玖在穆厘的项间亲了一下又舔了一下,他明显感觉到穆厘一那瞬间的无措,但是穆厘没有推开他,甚至抱了抱他。
林以玖眼眸里的冷意瞬间被冲散。
“你刚去哪了?发生什么事了?”穆厘问。
林以玖放开穆厘,拉起他的手,边走边说:“方才人多,不小心被挤散了,回来时我买了个莲花灯,阿厘再同我放一次莲花灯吧。”
他们又回到了江边码头,这回没有坐船,只是在岸边把莲花灯点燃,林以玖把莲花灯放下去之前牵着穆厘的手,染着笑意的眼眸定定看着穆厘。
“阿厘,我想许个愿。”
“什么愿?”
“希望此后年年,都有阿厘陪我,一起吃年夜饭,一起游船,一起游花街,一起放花灯,还要一起吃同一串冰糖葫芦。”
林以玖轻轻攥了一下穆厘的手,穆厘的手心很热,很舒服,就连手上的茧子都是柔软的,“我不向上天、不向道祖、不向万物祈祷,我只向我的阿厘祈愿。”
一朵烟花在夜空蓦地盛开,照亮了在岸边面对面蹲着的两人,此时一阵清风吹过,街边的花瓣随风飘起,花瓣飘飘荡荡落在身边,落在林以玖认真的双眸里。
周围全是人,嘈杂的声音很近,无数个行人路过他们身边,无数道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穆厘定了定神,凑上去,重重地嘬了一口。
“穆厘大仙说他听到了,这个愿望他准了!”
林以玖把莲花灯放下江,莲花灯闪着最耀眼的光飘向未知的远方。
他收回目光,从怀里掏出一件物什,“这个,阿厘一个,我一个。”
是两个玉坠,浅碧色,造型很独特,半椭圆体,旁边雕着一朵花,只看中间像一个剥开的花生,仔细一看又不是,玉坠阖上就是圆润的一颗豆,两朵小花长在豆豆上,精巧又可爱。
穆厘接过来,捏着看了半天没看出来这是什么东西,“花生?蚕豆?”
“木瓜。”林以玖说。
???
穆厘难以置信地看着林以玖,“我没有听错?”
“阿厘没有听错,就是木瓜,合起来是一个木瓜。”林以玖指着玉坠上的小花说:“这个,是木李花。”
“……”穆厘捏着那半边木瓜,还是有点不可置信,他心想这东西一人一个,算是定情信物?但是,谁家男朋友的定情信物是送木瓜啊?
虽然是个玉坠木瓜,但它也是个木瓜啊!
穆厘看了半天,又觉得这和他现代吃过的木瓜不是同一种东西,“这为什么和我印象里的木瓜,不太一样?”
“这是我前阵子在玉式坊订做的,本想明日再给阿厘,但是我等不及了,我想给阿厘戴上。”
他们郑重地像在交接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玉坠挂在脖子上,然后放进衣裳里,冰冷的玉石贴上温热的皮肤,引得皮肤弹起一粒粒小疙瘩,没一会,冰冷的玉坠就变得温热。
穆厘拉着林以玖小跑回镖局,路上的冷风都吹不灭他浑身滚烫。
回到房间,关上门,他们就在这小天地里亲着咬着黏着,两颗玉坠时不时碰撞,发出清脆的叮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