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了,我装的(149)
林以玖仰头看穆厘,脸上有些紧张,他双手撩起衣摆,站在树下紧紧盯着穆厘手中山果的下落方向,衣摆不够大,山果落进去,又给弹了出去。
山果丢了五颗,进他兜里的,只有一颗。
穆厘站在树丫上笑他,“林同学,不要绷太紧,放松点。”
林以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不清楚,不擅长,免不了小心翼翼,又觉得新鲜,这种玩乐在他的人生中是头一遭。
“好,阿厘再丢。”他抿着唇,双眸亮亮的。
穆厘扣着树干的手指动了一下,想摸摸。他站起身,又摘了几个,对准林以玖的衣兜的方向,丢了一颗,进了。
“阿厘,接住了!”
眸光更亮了,像个孩子。
“尝一尝。”穆厘搭在树干上的手更痒了,他咧嘴笑着又丢了几颗,都进了林以玖的衣兜里,“衣服上蹭一蹭就行。”
林以玖拿了一颗,果真像穆厘那样,在衣衫上蹭了几下,然后放进嘴里啃,山果不大,水倒是多,一口下去,全是甜汁。
“好吃吧?”
“很甜。”
“我再摘几个。”
“阿厘小心些。”
“放心吧,爬树这项技能,我从小就点满了。”
脱了外杉扎成包裹,满满一兜野山果,林以玖蹲着把山果收拾好,这时头顶上传来穆厘攀爬的声音,他抬起头正要说话,谁知穆厘忽然撒开双手,往下一跳。
“接住我!”
林以玖下意识往前张开双手,他半蹲着不好受力,穆厘砸进他怀里,两人抱着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
地上的草被他们滚过,全部瘫在土里不动了。
林以玖被穆厘这一下弄得有些慌乱,转头去看穆厘时,只对上一双亢奋不已的眸子,慌乱成了无奈,要说出口的话变成了笑声。
他们仰躺在草地上,浑身上下沾满了草屑,腿压着腿,手拉着手,一起侧头看着对方头顶上扎的草发笑。
幼稚,无聊,毫无意义,才会笑得纯粹。
“吓坏了吧?”穆厘停了笑。
“吓死了。”林以玖也停了。
又继续笑。
清晨的阳光照到弯着的眼睫上,给眼睫附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林以玖侧首看着从穆厘浓密的眼睫上透出的晨光,如细丝般,偷偷穿了过来,照进了他的心里。
他情不自禁翻了身,半边身子压在穆厘身上,食指轻轻蹭了一下穆厘的眼睫,眼睫扫过指尖,有些痒。
穆厘扬着笑看他,没动。
林以玖的目光从眼睫往下,在带着细汗的鼻尖顿了一下,继续往下,触及那双带着笑的唇,停了。
穆厘摊在一旁的手指动了一下,那种想摸摸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扬起头,迎着晨光亲了一下林以玖的下巴,躺回去时,林以玖带着野山果甜蜜的吻跟了过来。
*
日子在悠然惬意中悄悄走过,临州城的山路计划终于提上了日程。
从前临州城去阙朝的其他府城都得从山路走,山路犹如缠绕山体的绷带,一圈又一圈,走了这圈还有下一圈,长且绕的路,让临州城的经济一直没能有突破。
为此,知府大人差点秃了头,不过这几年临州因着外邦交易经济好了很多,空余的银子有了,开路的计划也得以实施。
林以玖研究了临州城和附近几座城池的舆图,划了几处荒芜的山,打算开辟一条新的路,能通向离海最近的城池。
这条路按照规划来说,其实和阙朝的中原是反方向,但是如果通了,往后就可以走水路,水路更快,虽说山路转水路要麻烦些,但总体也比现在的要好很多。
这是一道大工程,不是一两年就能完成的,兴许得花上五六年的时间,但只要成了,临州城就能左通外邦,右通阙朝,不愁经济上不去。
穆厘作为外使大人,身后有一个木瓜镖局,还有其他合作的镖局支撑,这一条新路,就由他亲自去开。
第一年,临州城的百姓不理解,明明有路,怎么还要去反方向开路。
第二年,临州城的百姓虽然不理解,但反正开路能给家里挣钱,干就干了。
第三年,临州知府调任回京,临别时,他和两人约定京城再见,这一年,林以玖被任命为新的临州知府,而穆厘也升了官阶,八品变七品。
再后一年,新路开了,山路转水路,开始无人敢走,路荒,没有人家,谁赶去?
穆厘带领一众镖局的镖师们,一路护送,此后,走的人多了,路成了,村子有了,开荒的人也有了,慢慢的,繁华也来了。
这一年除夕夜,临州城取消了宵禁,全城放起了烟花,璀璨的烟花将黑夜燃成了白天。
临州城百姓欢呼雀跃,临州城的知府大人在家中准备年夜饭。
三位雇用的仆人回家过年,小院里只有两个人忙活。穆厘负责净菜烧火,林以玖负责炒菜摆盘,两人齐心协力做了一桌美味的年夜饭。
菜不算很多,只比平时多了两道,但是每一道都和过年相关,很喜庆。
吃了饭,喝了酒,两人再携手到街市上散步。
自重逢以来,年年如此。
临州城没有大河只有小江,游船活动虽然无法实现,但是放花灯这一项是必定会有的。
花灯还是买的莲花灯,一盏,两个人放。
“道祖赐福,平安顺遂。”
他们不用许愿今生今世永不分开,因为如今再没有分开的理由。
花灯带着他们的祝福顺着小河流向远方,他们相信,祝福会变成星光,洒落在每一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