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了,我装的(47)
能活,就说明今年气运不错,这些香客们的心更是虔诚;不能活,说明今年少了些诚意,香客们上山更是积极。
对此,穆厘说了一句,“你们道观的营销策略,真不错啊。”
营销策略是什么,“三道”不知道,在他们看来,栽树礼只是道观里和自然交流的一种方式,从前是没有香客参与其中的,也是近些年才多了。
栽树礼从开始到结束实际上是五天,不过多了参与的香客,道观就把时间拉长,改成半个月,时间宽裕,香客们也不担心种不上。
今年划的地有点远,得爬过一座山,在第二座山的半山腰,光是这个山路就不简单,更别说还要运树苗上去。
着实不易。
到了这日,全道观上下在大殿外集合,道士们站一处,香客们站一处,而穆厘和道观的杂役们站一处。
作为道观拥有毛驴板车的穆厘迎来了人生巅峰的热烈追捧。
这听起来挺好的,但实际上这帮人就是把树苗丢上了板车然后拍拍屁股走人,独留穆厘面对驴板车上堆积如山的树苗。
林以玖没准备树苗,他父亲若是知道他参加这种仪式,怕是要连夜上山将他带走。
于读书无益之事,万不能做。
至于什么是于读书有益之事,就看他父亲如何定义了。
林以玖在香客堆里听观里的大师父讲述栽树礼的历史听得昏昏欲睡,他身边没个认识的人可以说说话,穆厘站的位置在最后方,离他甚远,想找穆厘,还得等散了仪式才能去。
他有些遗憾地往后看去,却看到了一个不想见到的人。
陈北辞和他就隔了几个人,此时林以玖的视线落在了后面,他朝林以玖挥了挥手,看样子,很是高兴。
林以玖顿了顿,半垂眼眸,对其微微颔首便转过头继续听大师父说历史。
不是下山了么?怎么又上来了?从前没听说过陈北辞信道啊。
“抱歉,借过一下,我朋友在前面。”
果然,要过来了。
不弱
林以玖想往旁边挪,又停下来,避无可避,何需再避?
“以玖!”陈北辞来到林以玖身边,“我还以为你不会参加栽树礼呢。”
林以玖还是往旁边挪了一小步,“我过来看看,不栽树。”
“这样啊,我带了树,一会我们一起种,可以么?”陈北辞那双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
“多谢陈公子好意,不过我对此无甚兴趣。”
陈北辞闻言也没有多失望,他仰头笑道:“那没事,那我一会去找找厘哥吧,他应该也要种的。”
林以玖看了他一眼,真诚建议,“他归属道观后院,陈公子还是另寻他人为好。”
陈北辞点了点头,却没应。
等“开栽”仪式结束后,林以玖还没动,陈北辞便对他说:“我去找找厘哥,正好这树我运不上去。”
说完好像怕林以玖拒绝一般,不等林以玖回话便跑了。
林以玖在原地站了一会,最后慢慢悠悠地挪过去,顶着烈日,真热。
热得人心烦气躁。
刚走到这,就发现穆厘对着一堆树苗长吁短叹。
而陈北辞却不在。
“你说这帮人的心这么不诚,种这树能有什么结果?”穆厘想不明白,实在想不明白。
这种混了玄学的东西,不应该亲历亲为,亲自扛上山,亲自种下,亲自浇第一瓢水,亲自撒第一把肥料么?
全部放驴车上是什么意思!
开头就作弊,老天爷能保佑么!
不能忍,完全不能忍。
林以玖说:“大师父方才说,香客们不识路,他们的树苗都由驴车运上去。”
穆厘惊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不知道?”
“方才‘开栽’仪式上,天师座下大师父所言。”林以玖说着笑了一下,“阿厘方才没仔细听?”
穆厘倒是想听,但是他站得很后面,周围跟放了成千上万只蜜蜂一般,全在周围嗡嗡嗡,想听都没办法听。
穆厘皱着眉直叹气。
林以玖朝周围看了一圈,随口一问:“陈公子呢?他方才说要寻你一道种树。”
穆厘指了另一辆驴车的方向,“我这里放不下,让他去那边了。”
林以玖勾了勾嘴角,说:“这样啊……”
此时一阵清风吹过,凉爽。
凉得人通体舒畅。
树苗运到山上,全部放置在一处空地上,毛驴安静地等着,穆厘和林以玖站在旁边,也不打算帮卸货。
毕竟大部分树苗是香客的,弄坏就糟糕了。
穆厘和后厨大师共栽的树苗由后厨大师自己扛上来,他们刚上来不久,后厨大师也来了。
后厨大师肩扛树苗,气息平稳,完全不像独自一人扛着树苗上了一座山的样子,他对穆厘说:“穆厘,我们去那边栽,驴车绑好绳子不用管。”
“好。”穆厘过去,林以玖也跟着过去。
种树还得先挖坑,穆厘对这个不熟悉,拿铁铲铲土,铲了半天坑挖了一点点,汗流得倒像是要填满刚挖的坑。
林以玖掏出帕子给他擦汗,说:“阿厘,换我吧。”
“不用,我能行。”穆厘立着铲子歇息,他甩了甩脑袋,想捋一把头发,发现手上都是泥土,他说:“要不你帮我把头发扎一下?头发松了有点黏脖子。”
林以玖微怔,拿着帕子犹豫片刻,说:“好。”
穆厘放下铲子,在林以玖面前扎了个马步,微微仰头笑着说:“这样方便扎。”
林以玖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帮他把刘海捋上去,穆厘光洁的额头露出来,那双带着英气的眉目便显露眼前,林以玖微微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