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了,我装的(55)
须臾间,他忽而全身放松下来,勾了勾嘴角,靠在门框处等着来人现身。
那一颗暗红的脑袋现形时,林以玖已经不会再被吓一跳,而是站在门口饶有兴致地看着来人一边往院子里跑,一边往院子门口张望。
跑两步,回头看一下,跑两步,又转头看一下。
这般偷鸡摸狗的行为,真是难为他了。
林以玖憋着笑看了半天,忍不住喊了一句,“院外没人。”
穆厘弓着的背一下定住了,他直起身,叫道:“哇靠!没人你不早说!”
“谁?谁在院子里?”
刚说完没人,结果院外就立马传来声音,刚直起身的穆厘再一次定住,随即以最快的速度猫身躲进一旁的柱子后面,然后用杀死人的眼神谴责林以玖谎报军情。
林以玖没被偷摸来的穆厘吓一跳,倒是被这个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一跳。他朝穆厘的方向挥挥手,示意他躲好,然后快走几步来到院子中间,把要进院子的林管家拦住。
“林管家还有何事?”
“方才我听闻少爷院子里有动静,特意过来瞧瞧。”林管家四处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他看向林以玖,说:“少爷没事吧?”
林以玖说:“没事,林管家听岔了,方才是我睡不着,在院子里背书罢了。”
躲在一旁的穆厘都忍不住给他这个现编的理由点个赞。
大晚上不睡觉在院子里背书,还有谁能比你勤奋啊?
你不拿解元谁拿解元?
幸好林以玖是个学霸,这样听起来很离谱的理由也能被说服。
林管家闻此,不再多问,他说:“少爷,小的有一事方才忘了禀报,老爷派人过来传话,说明日回乡摆喜宴庆祝少爷摘得解元。”
回乡摆喜宴的事,父亲从没提起过,明天出发的事情,现在才叫人传话?
其中原因林以玖心知肚明,但还想问一句,“还有呢?”
林管家不敢抬头,犹豫着说:“老爷说少爷受了伤,舟车不便,所以——”
“不用我去?”林以玖接上他的话。
林管家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犹豫了半天愣是吐不出一个字。
回乡摆喜宴,结果最该到场的人没到,也不知道这喜宴摆来做什么。
受伤?这点伤又不是不能动了。
林以玖都不记得他多久没回过乡了,三岁?还是五岁?自从被丢进书院,他就不被允许回乡,他母亲的坟长什么样,他都没了印象。
林以玖扯着嘴角笑了笑,“知道了,既然父亲明日回乡,林管家今夜便回父亲那处吧。”
林管家点头回应,说了句“少爷早些休息”便告退了。
人一走,院子顷刻安静下来,林以玖抬头望了望天边的明月,随后转过头,视线停在不远处的那根柱子上。
穆厘防止林管家再次回头,他没有第一时间出来,而是继续在柱子后面躲着。
躲到林以玖悄悄走过来,扶着柱子探头笑问他,“阿厘要玩躲猫猫吗?”
穆厘瘫着一张脸,“不,我要玩一二三木头人,你是木头我是人。”
“明明阿厘才是木头。”林以玖食指点了一下穆厘的脑袋,笑说:“红木头。”
幼稚,穆厘不跟他计较。
林以玖蹲下身,歪着脑袋隔着柱子问他:“阿厘怎么知道我住这个院子?”
“我住道观被檀香熏陶了这么久,会点掐指一算多正常啊?”穆厘说:“不过我来,你好像都不惊讶?”
惊讶?林以玖心想穆厘不来才惊讶。
林以玖说:“本来要惊讶的,结果被林管家打断了,就给忘了。”
“哎,真的吓死我,要是被发现我翻墙,明天你就只能在衙门的大牢看望我了。”
林以玖抱着手臂笑了半响,说:“我会带上银钱贿赂官差,让官差多给你一个馒头吃。”
“太小气了吧,不给我加份肉么?”穆厘不满。
“那不成,在牢里吃了睡,睡了吃,吃肉要长胖。”
“不可能,我八块腹肌呢,绝对不可能胖。”穆厘拍拍肚子,很结实,“不信你摸摸?”
“嗯?我摸摸?”
林以玖还在怔愣的时候,穆厘已经拉上他的手,放在自己腹部上,隔着衣裳,能感觉到腹部传来的温热,并随着穆厘的呼吸,起伏。
两人靠得太近,穆厘平缓的呼出的气拂过他的脸颊,挑起丝丝痒意,呼吸与腹部的起伏节奏同步。
空气中夹杂着热气,林以玖不由得收了一下五指,轻轻地抓了抓结实的腹肌。
“给你摸腹肌了,别难过了啊?”穆厘嘿嘿笑道。
难过?原来这人以为他在难过?所以才胡侃安慰他?
是了,方才林管家的话,他是听见了的。
可是这有什么难过的?顶多是不理解,想问问他的父亲,到底为什么而已。
不过既然阿厘觉得他难过,那……
林以玖不动声色地把手从腹部摸到了腰侧,很委屈地说:“摸了腹肌还是难过,怎么办?”
“啊?这么难受啊?”家人的重要性,穆厘深刻体会过,他很不想林以玖因为家人而伤心,“那怎么办?你要不跟你爹说你的伤没事,让他带你回乡?”
林以玖垂下眼眸,带着疑似的哭腔说:“父亲的决定下了就不会轻易改变。”
“那要不然明天我们一起去玩?”
“不去。”
林以玖拒绝得太快,穆厘下一句都还没想好,当他绞尽脑汁要说点什么的时候,林以玖忽然说,“无妨,这样的事,我早就习惯了,虽然心中很难过,难过得想哭,但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