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了,我装的(98)
林以玖会拒绝的。
赔罪,赔什么罪?
他赔罪的目的是为了和林以玖保持朋友的关系么?那现在这样不远不近的关系,才是真正的朋友关系吧?
告别吻,牵手,拥抱,相拥而眠,才不是朋友之间该发生的事吧?
他之前……真的没有意识到么?
还是意识到了,却一边放纵自己,一边又不肯承认?
他喜欢男人么?不喜欢。
喜欢林以玖么?他——
“阿厘可还有事?”林以玖问。
穆厘回过神,“没……”
“那阿厘早些回去休息,伤口未愈不宜多走动,好好养伤,我先回家了。”
“回家?”穆厘声音突然变高变急,“你着急回家?现在天色还不晚,你想不想去听戏或者——”
“穆厘,”林以玖打断他,眼眸垂下,“晚上,我还有功课,抱歉。”
被披风包裹住的右臂密密麻麻的疼,冷然的话语伴着冬雪砸进耳朵里,冻得发僵,穆厘愣愣地点了点头。
两人相顾沉默了一会,林以玖忽然欠了欠身,然后转身离开,他没敢回头,风雪不歇,脚步不停。
等走过拐角,才慢慢停下,手撑着墙,把压了许久的咳嗽一通发泄出来,咳完,手臂微曲,他靠在墙上,长长地吐了一口白气。
单齐玉说穆厘的伤养得很好,一直没亲眼见到,还是担心,此刻见了,依旧忍不住担心。
他转身前,穆厘失落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没答应穆厘去听戏,想必穆厘很失望吧?
林以玖眉头蹙起,他最怕穆厘愧疚,穆厘没做错任何,却为他的私心而愧疚。
实属不该。
他靠墙站了一会,迎着风雪回家。
穆厘没了去找林以玖的理由,而林以玖似乎也压下了不该有的心思,往日只要闲时就形影不离的两人忽然之间没了往来。
大雪小雪互相交替下了好几场,寒冷的冬季又悄悄往前走了一段。
就在穆厘的伤好得差不多的时候,总镖头挑了一个晚上在韵膳斋设了宴席,为了庆祝三队全员安全,镖局上下都来了,韵膳斋一下挤进来这么多猛汉,着实热闹了一番。
穆厘的手臂已经不需要布条吊着了,只要不太大的动作,伤口就不会痛,不过划了这么长一道,愈合的地方还会时不时痒一下。
来之前孙哥已经跟掌柜的打过招呼,镖局的人一进去就有人引路往二楼去。
孙哥路过大堂进后院的门口时,从里面拉了一个人出来,俨然是小二哥,小二哥此时还端着菜,差点被孙哥给弄翻。
小二哥横眉一瞪,叫道:“摔了你赔!”
“一会来吃菜?”孙哥问。
“不去!没轮我吃饭呢,起开,别挡我路。”
孙哥没理他,转头问一旁的掌柜,“掌柜的,一下午,行吗?”
“走走走。”掌柜的嫌弃地挥了挥手。
孙哥立即夺走小二哥的木托,大手抵着小二哥单薄的后背上楼,说:“走,我跟你去送菜。”
“把手给我放开!”
孙哥没放,“别嚷嚷了,走。”
小二哥走得非常不情愿,落在二人最后的穆厘季咤颜墨三人被迫看了场戏。
“咦?那是林公子么?”季咤停下。
穆厘顿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二楼墙边一桌,坐着两人,一个是许久不见的林以玖,另一个则是每日都能见到的单齐玉。
星月
穆厘看过去的时候,林以玖正好也看过来,两人的目光在中间一碰,双方都愣了一下。
最先反应过来的林以玖朝穆厘这边点头示意了一下,随后收回目光,继续和单齐玉交谈。
他和别人聊天时也不全是冷淡的。
穆厘心口莫名一窒,连日来杂糅一团的思绪全部涌回来,催得他眼角发酸。
“不去打个招呼?”季咤两边看了看,像是琢磨出点不一样的东西,他挑了挑眉,说:“我是不是有机会了?”
“……”现在不酸了,现在脑壳疼,穆厘说:“没有。”
“往前看嘛是不是?”季咤说。
穆厘不再看那边,率先往镖师坐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忽然笑了一声说:“是要往前走。”
季咤愣住,转头皱着眉不高兴地“啧”了一声,他转头想和颜墨吐槽,谁知颜墨看也不看他,跟着穆厘走了。
“闭嘴吧。”颜墨说。
“你最近怎么都不问我厘哥的近况了?”单齐玉转过身往镖师那处看了一眼,回头问面前的人。
林以玖摇摇头说:“现在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单齐玉一想也是,养了这么多天了,伤口也该结痂了,他点点头问起了别的,“林兄计划已定?”
林以玖一顿,低头把计划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点头“嗯”了一声。
“春闱在即,想找张淞易等人报仇,机会多得是,没必要答应他们的狩猎。”
林以玖摇摇头:“早日做个了结,春闱,我不想节外生枝。”
单齐玉看了他一眼,“这倒也是,这群人嚣张太久,难保不会在春闱前给你使绊子。”
以前每逢考试,各种“意外”尤其多,只是都被林以玖避了,甚至有些“意外”,林以玖还挺有兴趣去周旋,毕竟生活太无趣,有时,也得找些乐趣。
只是他们不该牵连穆厘,甚至险些要了穆厘的命。
林以玖以前能忍着他们那些“意外”的发生,但忍不了他们动穆厘。
既然动了,就得为此付出代价。
单齐玉对林以玖的计划没异议,对此没再问什么,他看着林以玖时而放远的状态,忽而问道:“不问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