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扶她行(55)CP
付英道:“我也没想明白。”
池海息了声,他看着付英,有些一言难尽:“我没说你啊翠花,我哪敢说你啊......”
付祂看着平静无波的江面,喃喃道:“希望不会有真用上的一天。”
艨艟肆虐之时,便是天下霍乱伊始。
付祂跳下船的时候,刘煜正站在白马边,趁白马闭眼小憩的时候摸它的马鬃。
每次还没碰到它时,那白马便扭过头去,不再看她。
刘煜又换了一边,这次她学聪明了些,在白马闭眼的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却还是被它将将躲了去。
她好像对此乐此不疲,重振旗鼓后又跃跃欲试。
直到一双略微粗糙硌人的手柔缓的抚在马鬃,那马儿舒服的打了个响鼻,复又闭上了眼。
付祂的手不似其他深闺女子的手般,十指不沾阳春水,青葱似玉。十指修长,指节虎口处积了厚厚一层茧,那是常年手握兵器留下来的。
“看完了?”刘煜出神的看着那双手,问道。
付祂应声,道:“怕你烦闷,就下来了,没什么好看的,看惯了也还好。”
“你们不怕吗?”刘煜反问。
“万事皆有其破解之法,越是虚张声势,其弱点往往也直击要害。更何况,如今天下太平,四海之内无战事,何必杞人忧天呢?”付祂道。
刘煜也试探着摸上马鬃,她却道:“未雨绸缪些总是好的。”
付祂见她伸手,便自然而然的握住,一同抚摸微微有些粗粝的马鬃。
刘煜心里有些欢喜,她道:“原来皇城之外是这样的。”
有浩浩汤汤的江水,一骑绝尘的白马,危楼百尺的艨艟,还有心心念念的人长伴身侧。
付祂叹声,指间微微紧了紧,没再说话。
晚宴设在都尉府中,王秋迟宴请了诸多兵客和当地士族豪门,欢聚一堂。
付祂甫一进门,就被奉为上座,刘煜紧挨着她,像是有些不自然。
她桌下的手悄悄伸了过去,轻轻握了握刘煜沁出汗的手。
刘煜抬眸,正对上付祂安抚的眸子,她小声道:“不必害怕,不会有人认出你来的。”
刘煜摇了摇头,却不言语。
宾客陆陆续续落了座,待到最后一人出现在门口时,付祂脊背却微微一僵。
那人手持半扇,掩面轻笑,眼神却透着森冷的寒意。
“付将军,别来无恙啊。”
原本融洽的宴席顿时寂静,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付祂和男子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还是王秋迟出声打破了凝重的氛围
“风瑟,既然来了就入座吧,这么多人等着你呢。”
男子应了声落座,那目光却不依不饶的缠着付祂。
付祂对那人再熟悉不过,在乌镇县衙将她打的半死不活之人—任平生。
只是他应当在为大将军效力,不知是何缘故沦落到了未洲。
付祂心里斟酌着,却见开了席,宾客举杯,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大多是对未洲王氏的奉承赞美之词。
她觉得甚是无趣,便径自沽了酒,想要自饮自乐。
谁知一双纤纤玉手却抢先夺了她的酒杯。
付祂回眸,却见刘煜笑意盈盈,她作势要饮酒入喉,却被付祂拦住。
“你身子骨弱,不宜饮酒。”她抬手挡住了刘煜要举起的酒杯。
还未及刘煜开口,却听得下座之中任平生带着笑意的声音。
他站起身来,自己斟了酒,举杯道:“久闻付将军盛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一杯,我敬你。”
觥筹交错间,酒液盛着琥珀光,晃人心弦。
他一饮而尽,将酒杯翻转过来,微微致意。
付祂的酒杯在刘煜那里,偏偏刘煜将它扣在手里,不让半分。
任平生见她迟迟未有动作,不由催促道:“将军莫不是瞧不上我这一介布衣门客,觉得有辱身份吧?”
付祂惑于刘煜的异样举动,却无暇细想,只得小声道:“别闹。”
谁知刘煜对她微微一笑,语气带了点轻佻的意味,仿佛又是那个不羁的帝王。
“不给你。”
她无声道。
眨眼之间,玉杯倾洒,美酒便泼落一地。
“真遗憾啊。”刘煜单手支颌,笑得灿烂,她望着任平生,眼中却寒意不减。
“不小心洒了,任公子,要不我自罚一杯,代为赔罪吧。”
任平生死死盯着她,片刻后,他忽地笑了,有些无谓道:“姑娘请自便。”
付祂刚欲制止她,却被刘煜拦住,她给了付祂一个安抚的眼神,便自斟了一杯酒,将其送至唇边—
蓦地,酒盏碎裂,落了一地。
有人破门而入,刀戟寒光乍现,映着玉盏中的琥珀色,杀气毕现。
宾客皆惶惶然,也顾不上什么宴席了,有人又惊又怒,质问王秋迟。
“都尉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身为贵府宾客,怎能让人刀剑相向!”
王秋迟居于上席,面色无辜,他一脸茫然:“付......副将?”
为首的正是付英。
付英冷冷扫了他一眼,越过众人,她将付祂面前的酒壶拿起,交给身后的池海,低声吩咐道:“去看看有没有毒。”
交代完之后,她抬眼,扫视一周,寒声道:“将军取道未洲,未洲当尽东家之谊,而不是使些下毒暗害之流的下三滥手段,谋人性命,为人不齿。”
满座哗然,其间神色各异,心怀鬼胎。
忽地,有一人嗤笑一声:“我说为何将军不喝这酒呢,原是有毒之酒,在下唐突了。”
任平生一手懒懒的扇着半扇,另一只手空空的垂落,付祂知道,那是暗卫在乌镇砍下的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