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扶她行(89)CP
“也没什么......”打更人眼神忽闪,踌躇着。
眼见着县令又要关门,一双手按住了他。
那双手修长纤细,看着竟比无边月色还要冷白。手下的力道却丝毫不含糊,将县令按得硬生生定在了原地。
“失礼了。”那人越过打更人,强行挤了进来。县令刚想开口呼救,就被他一把捂住嘴,涨得满脸通红,呜呜哽咽。
打更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得不轻,他前脚刚迈,后脚就被那人一绊,天旋地转,倒在了地上。
那人手刀利落一劈,直接将打更人劈晕了过去。
“齐武诚不欺我。”那人还惊异地看了一眼手掌,他将县令绑在桌角旁,又喘着粗气将打更人给拖了进来。
关上门之后,他转过身,屋里没开灯,只有如练的月光透过窗棂和纸门照进来,将他斗笠下的面容映得模糊不清。县令瞪大眼,惊慌万分地看着缓缓逼近的黑衣人。
“别害怕。”那人低声说,他解释着:“把你绑起来只是怕你跑了,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前提是你要乖乖听话。”
县令瞪着他,这人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一副杀人放火的做派,让他如何相信?
而且还是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放火天!
那人在他对面坐下,他掏出一锭银子,道:“朵颜手下有多少人?”
县令看着他,拒不开口。
那人见状,手从怀里摸了个什么物什,高高扬起,看样子是要对着县令的脸狠狠落下。
县令闭上眼,一脸视死如归。
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只听到“咚”的一声轻响,县令睁开眼,只见那人又掏了锭银子拍在桌上。像是痛心疾首,那人声音里都含了几分痛惜:“这下总够了吧!”
“......”县令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地说:“够了,够了。”
“朵颜大帅并未亲至府上,只是遣了人来向我讨要乌镇军队的行使权力。”
那人眼皮一抬,眼里寒光乍现,“你给她了?”
县令不敢抬头看他,只觉得落在头顶的目光有千钧重:“不......不给怎么办,等着她抢吗?”
“真窝囊。”那人如此置评,一番话说得县令羞愧难当,头埋得更低了。
“第二个问题,乌镇守兵有多少人?”
县令想了想,估摸了个数:“两千左右吧。”
那人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难怪要弃城投降,人确实太少了。”
县令见这人终于理解他这番良苦用心了,顿时热泪盈眶:“你是将军的人吗,付将军是不是马上就要把匈奴打跑了?”
那人却不吃他这一套,唇角一勾,转而道:“第三个问题,除去乌镇外,其它几镇的保守兵力是多少。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你们几镇兵连祸连,唇齿相依,不可能一点风声都听不到。”
县令心中的想法全被他戳破了,他壮着胆子问:“谁知道你是不是付将军的人,万一你是匈奴那边派来试探我的,那我岂不是连小命都没了?”
“放心。”那人道,“朵颜不会闲到管你这个末流小官。”
县令被他说得面上挂不住,却又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只得如实答道:“大概七千有余,不到八千。”
那人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盯得他头皮发麻,他小心翼翼地抬头想看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却听到他刻意压低的声音:“别抬头。”
县令被他吓得不敢抬头,片刻之后,耳畔刮过轻微的风声,鼻端浮着似有若无的冷香,让人莫名想到了深冬初绽的寒梅。
“多谢这位大人,来日若还能再相见,鄙人必定当面致谢。”
县令偷偷抬眼,这才发现方才还在自己面前坐着的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屋门大开着,凛冽的寒风灌进来,那人早已隐匿于无边夜色中。
县令后怕地站起身,他恨恨地踹了一旁人事不省的打更人一脚,啐道:“净会给我添麻烦。”
说罢,他转向桌上,正准备把那人留下的银钱仔细收好。映入眼帘的赫然只有一锭银子。
“......”县令压着怒意,咬牙切齿道:“下次可别让我逮着你。”
有只信鸢在营帐外徘徊了一天了。
付祂夜间出帐净面的时候,就看见了它。那信鸢见了她,只蹦跶着,却迟迟徘徊不肯前。付祂没把它当回事,以为是某只走失的信鸢。就丢下它兀自进帐去了。
夜半无人之时,付祂梦了魇,仍是那场毁天灭地的大火。她从梦里惊醒,披衣起身,出帐吹风。一出去就看见那信鸢都快要被狂风吹秃了毛,还坚定不移地扒着藩篱,听到付祂出来的动静,它猛地蹦跶着转身,和付祂四目相对。
付祂:“......”
--------------------
无奖竞猜:这个黑衣人是谁?
第53章 黑云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驿站快报八百里加急,从渺远的沧州送入冬暖的洛阳。
庭中红梅灼灼,一人独立于廊下。新雪覆了梅梢,将细细的梅枝压成了一弯月牙。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勒马声,下人进来通传。暗香浮沉之中,洛宴平拢紧大氅,缓缓转身。他指尖还夹着落梅,红嫩的颜色衬得他指如葱玉般温润。
“执金吾大人。”风尘仆仆的驿吏仓促行了礼,将手中快报呈递上去。
洛宴平垂眼,看了许久,这才将红梅丢入雪中,拿起那封严丝合缝的信件。
落款为“大将军”亲启,写信之人赫然为凉州太守黄岐。
信的内容大抵为沧州不日便要同匈奴对敌,后方守卫空虚。将军一声令下,凉州便愿俯首称臣,与大将军一同前后夹击,彻底歼灭乱臣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