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但吃软饭(78)
没有人会为了钱去得罪至高无上的皇权。
所以,梅洵雪便在赌戚夕会不会放弃这一年或者说是亲自上门。
如果戚夕想要避着他的话必定会选择人烟稀少的时候,那可以选择的时间就更少了。
他只需要守株待兔就可以了。
如今这场游戏,他是猎人,戚夕则是那只撞进陷阱里头的兔子。
而梅洵雪的运气一向都很好。
听见梅洵雪的话,戚夕连连往后退了几步,但身体触碰到只有冰凉的石头,冷得他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做出一个防备的动作,嘴唇微张,似是想说什么的。
“戚夕?”梅洵雪弯眉,他轻轻咳了两声,眼中略带不解和委屈,“你是不想认我了吗?”
“你、你是谁?”
梅洵雪脸上的笑顿时一僵,他不信戚夕真的不认识他了。
“你在说什么,我不是什么戚夕。”男人矢口否认。
梅洵雪凛然上前将戚夕系在门环上的木雕扯了下来,他好像是不知痛的,掌心被细绳割开豁口,哒哒地淌着血,将那浅褐的兔子都染上红。
他将东西甩到戚夕眼前:“你明明记得的,今天是冬至。”
“你说过,每年的冬至都会送我礼物。”
“我收到了。”
“所以我一开始都不相信你死了。”
“那你不是戚夕的话,我是谁,你又是谁?”
血止不住地往下流,在两人中间汇积成一汪小小的血池,在冷风之中凝固。
梅洵雪逼上前,直视着戚夕的眼睛:“你在心疼我,不是吗?”
戚夕不忍握住梅洵雪的手,他能感到温热的血气从指尖传来,叫他心底发烫发软。
“别哭了。”戚夕伸手抹去梅洵雪眼角的泪花,“不哭了啊。”
“是我错了……”
戚夕哽咽:“今天是你生辰,要开心一点的。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现在的你。”戚夕温柔捧起梅洵雪的手,对着伤口吹了吹,“这些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以为你已经把我忘记了,而且对你来说应该也会觉得我该死吧。”
“没有。”梅洵雪红着眼道。
他无时无刻不在想戚夕。
想他为什么会这么做、为什么要离开自己、为什么要选择做一个懦夫——
后来他就不想那么多为什么了。
“天气冷了,我们回去吧。”梅洵雪笑笑搂着戚夕的胳膊,就要往侯府里头走去。
但戚夕却松开了他的手:“还是不了吧。我知道你过得很好就行了,而且府里头多一个人的话也挺麻烦的。”
“可是很快就要下大雪了,大雪封道的话,你也不能回明州吧,就当在都城休息一阵好了。”梅洵雪指了指逐渐发灰且阴沉下去的天气,“就当陪陪我好了,我真的很孤单。”
梅洵雪抬起泛着潋滟水色的眸子,无辜且单纯。
“你都不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的。”
他呢喃一声,却带着无数的纷杂情绪,落在戚夕的心头。
“好吧。”
戚夕也瞧了一眼天色,梅洵雪说得没错,要是大雪封道,他一时半会也没办法顺利赶到明州。
对,梅洵雪怎么知道他的明州的?许是方才他说了太多不小心说出去了。
“对了,这么冷的天气你怎么会在外头。”戚夕问道,他方才是在外头瞧见的梅洵雪吧。
梅洵雪回:“就是从外头回来了,没想到运气那么好就遇上你了。”
戚夕抿抿唇并没有多说,可能就是运气那么好吧。
清晨,万籁寂静。
冬日里头更是只能听见微弱的振翅声。
戚夕跟着梅洵雪一同去了主院,他打量一下院落,收拾的很干净,在窗前还栽种了好几棵的梅树。
天色渺然,下着细弱的雨雪,落在枝头,分不清是花还是雪。
“你住这儿?”
梅洵雪点了点头,“里面暖和。”他推门进去,里面燃着炭火,屋角还放着盆兰花,在凛冬之中也开着花,满屋飘香。
戚夕一进屋就感受到了暖意,他将手贴在火盆边烤着,热气升腾着,驱逐他衣裳上的水汽。
待到暖意绕身,戚夕才不好意思地站起来:“实在是太冷了。”
梅洵雪递给戚夕一杯热茶:“没事,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家。”
戚夕咕咚咕咚咽了下去,畅快舒了口气。
“戚夕,这都是你之前送我的。”梅洵雪将暗箱打开,放置在桌上,将今年染了他自己血的新鲜木雕一块放了进去,在关上箱子之前却被戚夕按住了手。
他担忧道:“这都不好了,我改日再重新给你雕几个吧。而且你的手,这样没事吗?”戚夕低头看着梅洵雪的右手掌心,几道或深或浅的血痕刺目,“抱歉,如果不是我说那样的话,你也不会受伤。”
戚夕看向梅洵雪,心底发软。
“没关系,是我自愿的。”
戚夕:“你长高了,也更好看了。”
梅洵雪的手一顿,‘啪’地一声,却是重重关上了匣子。
“是啊……”梅洵雪轻微叹了口气,他自顾自地从找出药箱给自己包扎着伤口,动作熟练,好似做过许多次,但伤在右手,单靠左手还是很难将伤口包扎好的。
“你、你过得好吗?”戚夕走上前弯腰替梅洵雪缠好绷带、打上漂亮的蝴蝶结,才坐了下来,“对不起阿雪,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没事的,戚夕。都已经过去,我不在乎了。”梅洵雪又笑得云淡风轻。
理由、借口?这些对他而言都已经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