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你老婆被人当场拿住,许师傅,你不要再包庇任何人,早点供出同伙,也能帮你老婆减轻点连带责任。”
夏以莜心下一紧,她猜中了,真的是许师傅。
陶庆芳笃定私卖卤味的事,夏以莜参与了。
她急不可耐:“卤猪头肉的味道,和夏以莜做的一样,许师傅,你包庇不了的,不要试图摘清她。”
夏以莜瞪了眼陶庆芳,又看了看许大宏,还有表面秉持公正的经理。
她这会不急着解释,先看许大宏说什么,她和许大宏做的猪头肉,找老饕来,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而且,她没有时间去做猪头肉,上班在饭店,下班回家,要真在家里卤猪头肉,左邻右舍能闻不到?
她不怕,等许大宏先说。
……
都到这时候了,许大宏认命。
人啊,做了的事情就得认,就得承担后果。
他老婆非要卖卤味,尝到甜头后,愈发不可收拾,竟然做成产业链,小打小闹不容易查,搞大后,影响到同行利益,能不眼红吗?
他老婆是被同行举报的,没举报去派出所,直接举报来饭店,所以,才有了经理找他谈话,要他供出同伙。
没有同伙,许大宏一力承当。
“都是我,我老婆也是被我胁迫的,她只是昨天恰好帮我跑一趟腿,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经理不信的笑笑:“老许,你仗义,可别人领你的情吗,我要报去派出所,你可一点反悔的机会都没了。”
陶庆芳生怕夏以莜逃脱,抛出她猜测的证据。
“那猪头肉我尝过,是夏以莜的手艺,许师傅,这你怎么解释?”
是啊,这怎么解释呢?
经理看着夏以莜,安慰说:“莜莜同志别急,你没做过的事,谁也冤枉不了。”
夏以莜呵呵一笑:“谢谢经理,我不怕,我爱人是警察,我要真做了,他第一个不答应,但谁要冤枉我,也要把证据做足了,否则经不起推敲,还要落个栽赃陷害的罪名。”
……
许大宏不想继续下去了,经理想大换血,把饭店在他之前进来不好管理的后厨,借机都开掉。
他自己被拿住了是活该,跟夏以莜没关系。
许大宏说:“经理,真的是我一个人做的,别说那猪头肉,就是小夏同志的扒牛舌,和陶庆芳同志的松鼠鳜鱼,我都能做,我们来试试就知道了。”
卤猪头肉、扒牛舌、松鼠鳜鱼,做出来真的分辨不出。
经理可惜道:“许师傅,你是个人才,怎么能为了那点子小利,影响了一辈子呢?”
许大宏叹气道:“缺钱没办法,可我没害任何人,我问心无愧。”
陶庆芳没想到许大宏能复刻夏以莜的菜,那商业局领导来点扒牛舌的时候,他不出头!
陶庆芳是生气的,冷哼一声,觉得许大宏活该。
夏以莜挺为许大宏可惜,再等等,市场经济放开,就不叫投机倒把,叫自由经济了。
夏以莜问道:“经理,这事儿您打算怎么办?”
经理为难的很:“不送去派出所,怕被人举报包庇,公事公办吧,老许,我真不是针对你,你有什么要求大胆提,我尽量满足你。”
……
之前许大宏老婆要把儿子送去入伍,现在他出了这档子事,儿子政审过不去,入伍无望,得给儿子找个保底的退路。
许大宏说:“经理,您看能让我儿子来饭店当学徒吗,管吃就行,不拿工资。”
有门手艺,将来不至于饿死。
经理想了想,许大宏做这么多年厨子,为人憨厚,事情做绝了,会被人诟病。
他说:“行,只要有师傅愿意带,我没意见,对了许师傅,还有个事情,想请你拿主意,你这一走,饭店就陶庆芳和夏以莜两个厨子,你看谁有资格当大厨?”
许大宏觉得可悲的很,心术是这么玩儿的吗?
那好吧,他说:“两位女师傅都很厉害,陶庆芳大几岁,经验丰富,但夏师傅的扒牛舌,商业局的领导就好这一口,经理,我想您一定有决断,实在决定不了,上报后让领导们任命,领导的决定是不会有错的。”
……
许大宏搞投机倒把,判了,这下两口子都没了工作,还有一个需要服刑,出来更不可能有工作。
黄娇霞在家里哭,她儿子许崇景一.夜之间长大。
说:“妈,这事儿的根源在你、在舅舅家,外公的病,他们可着我们家薅羊毛,前后搭进去你的工作,咱都不说了,我爸这次蹲监狱,如果你还不能醒悟,他的牢白做了,我以后不敢认你这个妈。”
黄娇霞哪能不后悔呢,她不知道后果这么严重。
也是后来她贪心了,看到钱越挣越多,胆子越来越大,动了地头蛇的利益,被报复警告,才害了老许。
她哭:“我等着你爸,我跟你舅舅家断绝关系,可这又有什么用呢,爸妈的事,把你毁了,你将来可怎么办?”
许崇景说:“我爸叫我去学徒,我去。”
“那个经理随口一说的,陶庆芳不可能愿意教,那个夏以莜,这次差点连累她,她肯定不愿意,我去求求你那些师伯师叔们。”
许崇景沉默,跟着他.妈去拜访从前他爸的师兄弟们,都在说困难,没一个愿意收他为徒。
……
饭店大厨的任命下来了,夏以莜大厨,陶庆芳二厨。
现在饭店要招小徒弟,这是避免不了的。
经理做人情,让大厨二厨自己选徒弟带,相当于给了家里亲戚一个免费学手艺的机会,还包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