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尘不挑食,吃什么都可以,他心里沉甸甸的装着事,表情凝重的很,说:“何满运死了。”
今天才出的院,就死了,这谁能想得到。
夏以莜手里的锅铲没拿住,差点把锅砸了,忙问道:“他怎么死的,又是病情反复,二次手术失败?”
周尘摇摇头:“说来话长,你要不困,我从头和你说。”
……
这么大的事情,夏以莜不搞清楚,睡不着。
泡饭要一会儿,孩子们也睡了,周尘坐在灶台下烧火,烘着冻冰的手脚。
他说,这次有热心市民举报,说看到几个鬼鬼祟祟的外乡口音的人,在银行外头徘徊几次了,报了警。
周尘他们单位立刻组织警力部署,在对方行动的时候,一举抓获。
那些都是亡命之徒,看到暴露了,全都玩命的冲,而且对方有土制的火木仓,跑掉一个,好死不死翻墙进到刘二满家院子。
本来家里没人,但今天何满运出院,歇在刘二满家。
抢劫犯翻墙的时候,装账款的包撕拉开了,钞票撒了一院子,何满运看到了。
没人知道何满运当时怎么想的,他一个刚出院,行动都不利索的人,冲上去捡钱,被劫匪勒着脖子勒死了。
劫匪也受了伤,捡好钱翻不动墙,开院门出去,正t好撞见买东西回来的刘二满和蓝招蕴。
打是没办法再打了,加上蓝招蕴看到院子里何满运圆睁着眼睛的尸体,失控尖叫,引来了邻居和路人。
受伤劫匪夺路而逃,很快被过路的市民合力抓住。
……
夏以莜倒吸气,语出惊人:“何满运的运气用完了呀,倒是蓝招蕴的运气好起来了。”
周尘觉得这事太寸了,但死丈夫难道能算运气?
周尘诧诧的,说:“确实太巧合了,但蓝招蕴死了丈夫,你怎么说她运气好?”
夏以莜把菜泡饭装出来,又递给他一双筷子。
然后说:“因为我看出来,蓝招蕴羡慕大城市,她不想回去了,何满运一死,她正好不用回,不是心想事成吗?”
周尘刚吃了一口呢,泡饭这样做很好吃,他却有点食不知味。
抛开那两口子的人品,何满运和蓝招蕴感情还是不错的。
周尘说:“不能用心想事成来形容吧,蓝招蕴哭得太伤心了,她抱着何满运的尸体,分都分不开,两个同事才给拉开了呢。”
夏以莜最烦只看表面的,没好气道:
“哭就代表感情好吗,上回在白家村,你被送去医院,我晚上没留下来,一滴眼泪都没有,可是为了把你找回来,我这么抠的人,三百多块撒出去,眼睛都不眨,那么危险的山林,我进去给你背了回来。”
“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说,是蓝招蕴对何满运的感情深,还是我对你掏心掏肺?”
“还有,你不想想,我能随便用心想事成这个词,来形容吗,我天天在饭店,把蓝招蕴做的事、说的话,看在眼里,才得出这个结论,到你这里,变成我小肚鸡肠,落井下石,胡乱诋毁,周尘,你怎么能这样想我?”
周尘后悔不迭:“我不是那意思,是我被蓝招蕴痛哭的表象迷惑了,对不起,我检讨。”
检讨没用,夏以莜这会说不上来的生气。
或许是在气周尘,或许是在气事情没按预料的走,何满运一死,她觉得蓝招蕴走不了了。
她烦得很,夺过周尘手里的碗,连汤带水掉进泔水桶里:
“我就是喂野猫野狗,他们还知道冲我摇摇尾巴,你倒好,吃着我做的饭,不感激,还怪我心不善,想吃自己做去,我不伺候了。”
周尘:……几句话的事情,怎么发这么大脾气呢?
周尘急忙追到西厢房门口,被关在了外面,不管他怎么求,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灯也没点。
这个天没被子,睡觉要被冻死,他可不能生病,生病只会增加夏以莜的负担。
……
周尘在门槛上坐了会,确定夏以莜今晚不会给他开门,起身贴着对着天井的窗户,柔声细语:“莜莜,我去单位了,明天早回来。”
没等到回应,周尘微微叹气,回厨房,把锅里剩下的汤饭吃了,碗洗了,然后戴上围巾和羊毛手套,骑车回了单位。
这围巾和手套,也是夏以莜给他买好的,买这么好的质量,就是想叫他少冻一点。
周尘心里真不是滋味,可他没想明白,今晚这架怎么能吵起来的?
……
单位里准备通宵加班的不止他一个。
之前自己没心事,也看不出别人的心事,这会看出来了。
二队长问清了情况,同病相怜说:“有时候,你真的不知道哪句话,会惹得她们生大气,那天我媳妇叫我请半天假,说她累死了想歇歇,正赶上有案子,我就说了一句,你天天在家闲着,还能有我累?她就生气了,孩子也不带,饭也不管,自己跑回娘家。”
“我那个丈母娘,不知道多护短,不说劝着点,还火上浇油,不叫我媳妇回来。”
那几天二队长都快疯了,要上班,要管俩孩子吃饭上学,家里的衣服堆到没有干净的换,只好把不那么臭的捞起来再穿穿。
俩孩子不吃他做的饭,只好给钱下馆子,那点工资哗啦啦消失。
钱花了,累也受了,俩孩子还嫌弃他。
二队长说:“你来了正好,把材料整理出来,明早开会要用的,我现在就去丈母娘家,把孩子妈接回来。”
二队长都接两次了,没接回来,周尘问:“今晚就能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