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陆萌萌,王发只觉这姑娘是造了大孽。再看小李村村民现在个个气色红润的,都觉得要窒息了。
吃了多少?他们到底吃了多少啊!
“这波不能吃了。”
他克制住自己发狂的冲动,“祖宗,你别那样看着我。你这个才是真正的祥瑞!而且……”
他忽然就压低了声音,“不瞒诸位,我家家主同胞兄弟便是詹事府少詹事……”
他脸上略带起几分傲然,“我王家比不上晏家显赫,但朝里为官者亦不少。若是将此物给我王家,破例封位也使得。陆姑娘是聪明人,您该知詹事府是什么地方吧?这样,我这就回章县,跟我们家主商量。你这些玉米我们都要了,拿白面、精米跟你换!”
“这好!”
李修一脸“喜色”,搓着手道:“我家若兰跟先生结为金兰,若先生破例获封,那便是前无古人。这世上哪有女子靠自己获封的?若兰的婚事届时也好说,能找个好夫婿了。”
“可不是嘛。”
见李修心动,王发忙道:“以后城中好儿郎随你们姐妹俩挑!”
陆萌萌笑了笑,“我倒不在意那些虚名。只是这东西我才种了两年,尚未摸清楚秉性,贸然推广天下,我怕出问题。我把粮种交给那些村民时也说了,其他粮食还是要种的,这东西只能带着种种,毕竟咱也不了解这个,万一生个虫,闹个灾,都绝收了怎么办?王东家,此事我还得想想,暂时还不能答应你。”
“都种两年了,还有啥想的?哎呀,大侄女,你别想那多,我先回章县,有什么,你等我回来再说。”
王发这下饭也不吃了,直接就走。
陆萌萌将人送走后,便喊来李东,让他带上玉米,带着人去城里。
去城里其他事不干,就专门在茶肆酒楼里散播小李村有高产粮,邱行王家求娶小李村里正之女的消息。
王发是章县人她早知道,但他是章县王家这事她还真不知道。在外间听到了这条消息后,她便觉老天还是偏爱自己的。
本来还要费些功夫,但王发与章县王家有了这层关系,且两王之间还有仇,那这事就更妙了。
邱行王家背后是季宁,季宁背后是三皇子;而章县王家,呵呵,詹事府少詹事,那便是伺候太子的人。
有意思了。
这下她倒要看看季宁怎么拿李若兰的婚事来逼自己,这次就算整不倒他,也得扒他一层皮下来!
消息很快就散播了出去,起初并无人相信。而邱行王家又再次派人前来说合。
这一次,陆萌萌没客气,直接绑了媒婆便要见官。
于是,邱行县门口的鸣冤鼓再次被敲响了。
孙勤一看又是陆萌萌,不由头大。再看被告人是个媒婆,便道:“陆氏,这媒婆自古就下九流,你如今也是被天子御笔亲赞的人,如何这般小家子气?乡里口角也要来敲鼓?”
“大人,非民女小题大做,而是这婆子进了我们村就是又撒泼又闹的,非说是邱行王家少爷要娶我妹妹李若兰为正妻。大人,那邱行王家大少爷都六十多了,哪可能这么不要脸来求娶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为正妻?这婆子之前来过,我们拒了。结果又来,还撒泼打滚威胁我等。我瞧着她像个骗子,便将她绑来了。”
“邱行王家?”
孙勤一听这话,倒不敢怠慢了,“你可去王家求证?”
“没有啊。”
陆萌萌一脸理所当然,“那等门第怎可能看上我妹妹?这不是骗子是什么?”
“这倒也是……”
“咳!”
一衙役忽然咳了声,上前两步,在孙勤耳边一阵耳语后,孙勤头皮一阵发麻。
他拍了拍惊堂木,“来呀,将原告被告请二堂坐着,待本官派人去王家问了再继续审案。”
“是,大人!”
按照国朝规矩,案件中途若有意外被中断或县太爷需寻找新证据、证人时,原被告都不许回家,必须留在衙门等候。孙勤这般行事,倒也无错。
陆萌萌与媒婆被带到二堂后的小间分别关了起来。
没一会儿孙勤来了。一来便问,“陆姑娘,你当真有高产粮?亩产七八百斤的?”
“是呀。”
陆萌萌一脸“奇怪”,“这与本案有关?”
“哎呀!”
孙勤跺脚,“你糊涂啊!这等事,你为何不告诉本官?这可是祥瑞啊!那邱行王家必是知道了此事,才愿娶你妹妹的。”
呵。
陆萌萌在心里冷笑。
李若兰才十几岁,嫁个老头子这事他不觉有什么不对,反倒怪自己不告诉他。都是蛇鼠一窝,一路货色,告诉他做什么?
不过,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多多的恶狗加入进来,这场戏才好看呢。
“可我已经分给乡民了,还打算将这波玉米都给章县的王家。”
“章县王家?!”
孙勤眼里一阵绝望,忽然看陆萌萌就不顺眼了起来,冷声道:“哼!陆姑娘,本官待你不薄吧?这等事你不与我这个父母官说,反是跟人私下交易,你置我这个父母官于何处?”
“大人?”
陆萌萌一脸惊讶,“我与章县王家本有生意往来,他愿用精米精面换我玉米,我为何不换?再说,这东西也不能当主粮吃,也得掺着精面吃才好吃。”
顿了顿又略带委屈地道:“再说,章县王家我也得罪不起啊。人家客客气气的,愿用几倍的精米精面跟我换粮种,我哪有不换的道理?”
这话一说倒提醒了孙勤。
对了,章县王家家主的胞弟是太子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