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大人悔不当初(122)
赵珈被他这么一喝,蓦地止住了声息,紧闭着嘴瞪着眼睛抽噎,委屈极了。
崔浔轻叹:“郡主,还是别妨碍他们,请。”
赵珈只能走出门去,感觉到崔浔跟在身后,她突然转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崔浔……”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崔浔一怔,正要拂开她的手,可赵珈抓得更紧:“崔浔你……”她欲言又止,闪着泪花的眼睛盯着他,似是藏着千言万语又不知如何开口。
崔浔也看着她,好久。
赵珈恍然一瞬,倏然松开手拭泪,语声也低了下来:“我想说,其实心欢她是……”
“郡主累了,臣送您回去。”崔浔沉声温和道。
她的思绪本就混乱,只有抓紧了一点卯足了勇气,想将心欢就是辛娆的事说出来,或许她想成全表哥,拆散崔浔,可当崔浔打断了她,看着他凝重温柔的眉眼,她又想成全崔浔,拆散表哥。
一时泄了气,她无力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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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欢学医才两年,医术虽然比寻常大夫厉害些但与序牧差的远,她的记忆里,正是因为她从小贪玩,不愿学那沉闷又复杂的医术,两年前大病了一场,突然开窍了,愿意学了,所以远不及她的师兄。
但她不知,她的记忆是序牧和逐人归趁她尚未清醒,灌给她的。
可有些事不用记忆,是本能。
此时她一心担忧陆峙,在序牧身边打着下手。
“又错了!”
在她不知第几次拿错了药,序牧终于忍不住动怒。
“师兄……”心欢自责盈泪。
序牧见她如此,也不忍再苛责,叹了气:“担心无用。”
四个字像是热水灌进她的心底,喷涌出来,她顿时哭了起来:“我知道,我知道做出解药就好了,可是,可是我就是担心他,害怕他……会,会死……”
这两个字一说出口,心欢再也忍不住扑进序牧怀中,哭喊着:“师兄,我不要他死……不要他死……”
序牧就站在那,任由她抱着,任由她哭,他的手上都是药材的残余,没有碰她,就那么两边僵垂着,反而更有一种无能为力之感。
她当真重新爱上他了?
他不肯笃定,只能疑问。
哭的久了,心欢累了,序牧就架着她到一边休息,看着眼眶哭肿了快睁不开了,就让她睡一觉,自己则又投身到那一堆药材中去了。
崔浔回来了,一进门就看到心欢躺在一边的席榻上睡着了,他放轻了脚步走过去找了个毯子给她盖上,见她青丝搭在眉眼上,他抬手轻轻拂过,就看到她微红的眼尾,像是特意染了一点胭脂红,清冷妩媚。
她哭过了。
崔浔手指微颤,收拢回来,压下心底的钝痛,起身时已是一派从容,走到序牧身侧,拿起他的医术:“我帮你。”
序牧看看他,他笑:“我虽不懂医术,但好在也算聪慧吧,你说我便懂。”
他竟然也会开玩笑了?
序牧心情沉重:“你其实不必如此。”
崔浔那玩笑的嘴角就添上一抹苦涩,他回头看了眼心欢,目光深深:“早些研制出解药,她也好放心。”
序牧冷嗤一声:“君子真是这世间最冷酷的教条啊!”
崔浔不语,序牧终于忍不住了:“你就不怕把陆峙救回来了,抢走了心欢。”
时间仿似静止,安静极了。
半晌,崔浔道:“不止是相爷,还是那些百姓。”
序牧手一顿,震动了。
“砰”的一声门被用力踹开从墙边脱落来,倒向了一边。
序牧二人震惊地尚来不及看清是谁,一阵风掠过,序牧的衣襟就被人紧紧揪了起来!
“我阿兄当真中了毒?你说!是不是你胡说!你若是误诊我非扒了你的皮!”赵璞怒气汹汹瞪着序牧。
序牧睨向他,嘴角噙了抹冷意:“等相爷毒发,王爷再扒了草民的皮也行。”
“你说什么!”赵璞抡起了拳头,眼睛瞪的猩红,满腔的恨意迸出眼球。
“阿璞!住手!”
“王爷!”
荆山梧和崔浔的声音同时响起,同时上手一人按住了他的肩,一人扣住他抡起来了的拳头。
赵璞回头看了崔浔和荆山梧,愤愤松开了手身形一震,将他二人的手震落。
荆山梧上前凝重地看着序牧:“可有把握?”
序牧斜睨了眼赵璞:“不敢说。”
“你!”赵璞立刻瞪了过来,被荆山梧挡在了后面。
“还请尽力。”荆山梧道。
序牧冷笑:“相爷的命尊贵,百姓们的命也尊贵,我只当尽心尽力。”
如今要靠序牧,赵璞即便再生气也不敢真的迁怒他,只能转身一拳砸在房柱上,震落了横梁上挂着的药材。
序牧凉凉的声音传来:“别砸坏了房梁。”
“房梁!这个时候你还担心房梁!你个没心肝的!”赵璞只能瞪着他骂。
荆山梧无奈的揉了揉额心,房间突然静了下来,他狐疑地看向赵璞,是他皱着眉在想什么,他不说话,房间就安静的很。
“阿兄为何会中毒?”
突然,赵璞瞪大了眼睛看向他们,眉心越皱越紧,“谁敢给阿兄下毒?谁又能近身对阿兄下毒?”
荆山梧也皱紧了眉。
序牧捣弄着手里的药慢条斯理道:“生活中的各处相爷莫非都能防得住?在吃食里撒点粉也不是难事。”
“你再这般阴阳怪气我真要揍你了!”赵璞将拳头握得咔咔响。
荆山梧冷静道:“或许你觉得不可思议,但我坚信相府无人会做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