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温柔(25)
意识逐渐回笼,温黎眼底布满血丝,却一点点清醒过来。
恢复理智后,温黎没再吵着要辞职,而是拉开椅子坐到餐桌边,端起面碗,乖乖吃面。
翟昱却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辞职?”
温黎脸对着碗口,不接话。
翟昱等了等,又问,“想辞职为什么不辞职呢?一直憋在心里不难受吗?”
温黎慢吞吞地吸了两根面条,“辞职又能怎样?换一家公司还不是要做自己不喜欢的工作?”
翟昱:“为何不从事你喜欢的职业呢?你不是很喜欢绒花吗?为什么不放肆追求一回自己的感受呢?”
“我已经放肆过一回了。”温黎说,“我不能一直不顾我爸妈的感受。”
的确,温黎义无反顾地离开周鹤书,翟昱才能幸运坐在她面前。
“第一次我不在你身边,不知道你的紧张、无助、迷茫、脆弱……”翟昱徐徐说,“现在有我在你身边,你不再孤立无援,你有支持,有依靠,有后盾,为什么不能再勇敢一次呢?”
温黎:“我不想依靠你。”
翟昱:“为什么?”
“依靠你会继续显得我很没用。”
脑海中浮现亲戚们七嘴八舌的样子,他们谈笑间就给温黎打上前男友附属品的标签,好像她的努力都微不足道。
温黎真的很难不在意,“我不想一次次被看轻。”
礼物
翟昱捕捉到她接连用了“继续”、“一次次”这样具有累积意味的词语,他循着蛛丝马迹寻找前因后果。
心中隐隐有答案,翟昱还是小心求证被温黎抹去的主语对象,“你不想被谁看轻?”
温黎很想吐槽,但又觉得那样太直接,忍了忍,还是约束自己保留情面,将七大姑八大姨换了一种委婉的表述。
“……我爸爸和我妈妈的一些朋友。”
翟昱:“你很在乎他们的看法?”
翟昱一点点引导,温黎很容易掉入他的思维里,“怎么说呢?每次见到他们,都怀疑自己活成闪闪发光却离不开人的金丝雀,时间久了,真的无法不在意。”
“所以你必须证明自己,改变他们的看法?”
温黎默认,“是。”
“那么——”翟昱沉声顿了顿,“改变他们的看法,与你如愿以偿地实现梦想哪个更重要?”
温黎几乎不用多思考,“……还是后面一个。”
“你在意什么,就会被什么限制。”翟昱说,“明确自己的首要目标,并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去实现它,这才是强大的内核。”
“我现在能利用的人只有你。”温黎小声说,“我知道你大概是不差钱的,可是万一我向你借钱后面却没钱还你怎么办?”
翟昱:“谁说我要借钱给你了?”
温黎瞬间囧起来,经过一番激烈地挣扎,她已经说服自己勇敢一点,刚刚迈出步子,翟昱又一盆凉水浇下来。
这人怎么这样啊?
翻脸比翻书还快!
温黎豁出去一点点,“我想等攒够钱了开一家绒铺,如何保障资金不是最现实的问题吗?”
“不错。”翟昱肯定了一下,接着又转折,“启动资金需要考虑,但你的目光不能完全落在上面。”
“你不懂。”温黎说,“我爸爸妈妈不会同意我走这条路,如果我真的去开一家绒铺,不说有固定收入,起码要能养活自己。开个绒铺要租门面要设计要装修,我妈常说生意不好做,我也很担心投入一大笔钱,铺子却经营不下去。”
“你太温良,没有尔虞我诈的心思和手段,光开一家绒铺可能确实经营不下去。”翟昱看到她渐渐低下头,上下嘴唇碰撞发出低沉有力的音节,“不如开一家手作馆试试?”
“手作馆?”
“对!手作馆!”
说着,翟昱从沙发边走过来。
掏出裤袋里的手机,划开屏幕,他修长手指翻了翻页面,“你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
温黎带着疑惑垂目端视,只见摆在她眼皮底下的手机屏幕上亮着彩色PPT,标题一行加粗字体——
非遗绒花手作馆调研论证书。
图文并茂,几十页内容,洋洋洒洒近万字,客观详述了非遗绒花的市场与行业分析,深入探索市场需求,论证建议通过手作馆模式融入商业竞争与助推传统工艺发展的自洽之路。
温黎粗略翻了一遍,PPT逻辑清晰,一目了然,温黎不知道他花了多长时间做出这份既阐述问题又解决问题的成果。
“你觉得我这个想法怎么样?”
温黎消化了一阵,慢慢用自己的语言概括,“手作馆是将体验课和绒铺结合在一起,我这样理解对吗?”
“简单说是这样的。”翟昱接道,“绒花始于唐朝,历史悠久,距今已有上千年的历史。随着国潮风的兴起,除了你,还有许许多多爱好者,开一家手作馆提供个性化体验可以满足市场需求,同时兼卖成品,服务不同的消费群体。”
兼卖成品不用多说,温黎知道怎么做,温黎关注点放在体验课上,“体验课是不是都聚坐在一起?”
“可以坐一起,也可以选择不同的体验。”翟昱随口列举,“比如入门式体验,畅玩式体验,沉浸式体验,多种方式任其选择。”
温黎渐渐被翟昱的思路折服,不知不觉用商量的语气问,“那价格呢?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定价?”
“关于价格我倒是有很主观的提议,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温黎很快道,“你说。”
翟昱拉了一把椅子在她旁边坐下,“入门式体验,顾名思义就是最简单最普通的,这部分消费群体也许占比最大,重在体验,图个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