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温柔(37)
温黎警觉地打量他,“你是?”
“我叫大黑,一般人也叫我猩猩,我是替毛蛋来装豆浆桶的。”
平日送豆浆的人叫毛蛋,温黎以为这次来的也是毛蛋。大黑提着工具,不像说谎的样子。
温黎拿出钥匙,一边开门放他进去一边问,“毛蛋今天有事吗?”
“我们老板刚荣获乡村振兴师称号,下个月还要给残联上非遗培训指导课,店里离不开人,毛蛋就让我来了。”
周鹤书被拒之门外,直到大黑进店,他才有机会跟进去。
手作馆装修不算豪华,但是主人审美眼光独到,一桌一椅搭配的井井有条,低明度的配色和饰物提升空间氛围,又充满艺术气息。
自然光涌进来,照着一厢古朴的隔断,吃过的橙子被挖成香炉形状,弥漫着昨日清香。台面上放着搓丝板、夹子、黄铜丝、绒条等一大堆工具,放下卷帘,就是怡然自得的工作室。
大黑进来扫视一圈,琢磨着如何将加大的豆浆桶摆放在原来的位置。温黎也没袖手旁边,帮忙把水杯和茶盏拿到吧台。
吧台不远处,还立着一个广告宣传牌,营业时段会摆在门口。这会儿牌子还没拿出去,周鹤书余光一扫,轻而易举地读取上面用彩色笔介绍的各种体验价。
明明白白。
童叟无欺。
周鹤书目光停留了四五秒钟,眉头低锁,内心仿佛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
“你先用着吧。”
大黑捯饬一阵子,将新的安装成果交到温黎手里,“后面要是哪有问题,我再来帮你调整。”
温黎当场检查了,没检查出什么问题,礼貌性回答,“好的,谢谢。”
“那我先走了。”大黑收拾好工具,往外走到门边的时候,好像突然想到什么,“对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
大黑瞧瞧温黎,又瞅瞅周鹤书,他来时恰好撞见温黎和周鹤书紧张对峙。
当时顾不上揣测两人的关系,也不好判断有些话能不能当着周鹤书的面说。
温黎猜出几分端倪,“没关系的,你说。”
大黑目光从那个单凭气质就出类拔萃的男人身上移开,“乡村振兴也是非遗传承的一部分,你想成为乡土三带人才吗?”
温黎听到非遗二字,但又觉得不是很清楚,微微疑调“啊?”了一声。
大黑会错意,疑心她是不是瞧不上。
他又瞄了眼周鹤书,男人穿着工整的衬衫和西裤,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腕表,随随便便站那就流露出骨子里的优越感。
大黑疑心温黎的态度,但他相信自己绝对不会看错周鹤书的表情。
男人一言不发,却仿佛听到很掉价的建议,眼底藏着忍耐。
“没什么。”
大黑遭受不屑一顾的否定后,再不肯多言。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温黎还觉得一阵惋惜。
周鹤书却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温黎一时反应不过来什么问题,愣道,“你怎么还在这?”
周鹤书脸色一沉,“你离开我,就是想过这种生活?”
温黎怎么听怎么觉得刺耳,“生活没有标准答案,你既然不认可我的目标,何必留下找不痛快?”
“我不是那个意思。”周鹤书说,“我尊重你。如果你很享受这种生活,我可以把这间门面买下来,送给你。”
“门面我租得起。”
这是并不领情的意思,周鹤书看着她冷冰冰的态度,“我已经彻底让步了,我希望你能多考虑一下。”
“没必要。”
温黎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令周鹤书产生不详的预感,“你是不是爱上别人了?”
“……”温黎没否认,“你说是就是!”
周鹤书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捏住,一瞬间无法呼吸,“是不是你上次带回家的那个?你们在一起能有未来吗?”
没等她回答,“未来在哪?就靠你贴脸陪笑挣的那几个体验钱吗?”
广告牌上价格写得清清楚楚,温黎也没藏着掖着,“我是没你挣得多,我也没有陪笑,我就是在做快乐的事!”
“快乐重要,别的都不重要了吗?你看上午那个男人,打扮不良,面目狰狞,要是我不在场,他对你产生恶念你能反抗吗?”
“长相是天生的,别人长得狰狞,不代表实际就是坏人。”温黎说,“而且你看到了,人家来服务,也服务得很好!”
周鹤书说,“你天天同这些人打交道,接下来是不是还要跟他们一起给残疾人上课,给残疾人培训?”
“给残疾人上课,给残疾人培训怎么了?”温黎质问,“这很丢人吗?”
“就算不丢人,这么做有意义吗?能有多大意义?”
“周鹤书——”
温黎没忍住叫他的名字,“你眼里只有利益,只追求利益最大化。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请你不要在我这浪费口舌,请你马上离开。”
“你跟我不是一路人,你跟他就是一路人?你们认识才多久?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你真的了解他吗?”
“我知道他比你好,好很多!”温黎说。
“所以我改正我道歉我悔过,无论我怎么妥协,根本问题已经不在我身上。”周鹤书越说越激动,甚至情绪大爆发,“那我们过去几年的交往算什么?”
“温黎,你怎么能这样?”
“你怎么能轻易就爱上别人?”
温黎被男人宽大手掌箍住双臂,反抗显得微不足道,只能一边激烈挣扎一边喊叫,“放开我!”
“周鹤书,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