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姆达尔计划[悬疑](79)
“应该是奥玛的报复。”宝琪说。
等到他们两个都收拾好,机器就把1号送去单位,然后到乌尔多尔府上上班。
乌尔多尔夫人就像一只不断思考的老年猫。她会一整天都待在房间里,偶尔出去晒晒太阳。如今,她的猫窝里多出一个新玩具,就会而每天抽出一点时间去玩。
她大概也是喜欢宝琪的。有时候拉着它漫无目的的聊天,有时候又会抽出书给它看。最近,不知道是谁向夫人推荐了涂色画本,于是,宝琪只能在电话边上用彩笔填图。
“这里是不是比法令部要有趣?”她问。
宝琪想着过去忙碌又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日子,迟疑地点头。乌尔多尔夫人这个时候真情实意地笑起来,她坐到宝琪边上,跟它挤在一张座椅上。
“我在跟你培养感情,宝琪。”她直白地说,“我现在有一点喜欢你了。”
谁会不喜欢宝琪呢?
乌尔多尔想要的就是一台能够帮她解决问题的机器。宝琪的存在从根本上解决她的忧虑。然后,这台机器还足够听话,长得可爱,不过分聪明也不愚笨。
它性格里有很多东西需要乌尔多尔去引导,从它身上,夫人真正找到一种“母亲”的快乐。
掌控、陪伴、教育、施舍。
不过,抛去这些外在的东西,宝琪本身也是一个值得被喜欢的存在。
“所以,宝琪喜欢我吗?”
她的问题和那些玩家一样。
“当然,与您在一起会令我感到开心。”
谁会真实地为重复性质的工作而快乐呢?乌尔多尔的陪伴更像是陪着一条小狗。狗养久了会有感情,更何况是能够说话的机器人。
当乌尔多尔握住宝琪的手时,她能够感受到柔软温暖的皮肤。当她对宝琪示好,交付感情时,她也能得到正面反馈。
这就足够了。
夫人笑了一下,轻声说:“我也喜欢你。”
说着,她捧起宝琪的脸,仔细地去看它两只一模一样的棕眼珠。机器的睫毛动了动,它长而卷,让这双眼睛看上去忠诚温顺。
“真是个好孩子。”她抿起嘴唇。接着,宝琪就听见她问:“除了我,还有其他喜欢的人吗?”
“夫人有其他喜欢的人吗?”宝琪问她。
“你要先回答我。”乌尔多尔说。
宝琪思考片刻,报出几台机器的名字。当它观察乌尔多尔脸色的时候,发现她露出满意的笑容。夫人左看右看,在她打量的眼神中,好像宝琪已经变成一件艺术品。
它想,乌尔多尔此时想确认的,应该是它会不会被其他人类控制。
不过,这种猜测它也只能藏在心底。表面上,它还是无害地问:“您呢?”
“我只喜欢宝琪一个。”
“在机器里,您只喜欢我吗?”
“我只喜欢你。好孩子。”
夫人亲昵地拉着它的手,就好像她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这时候,摆放在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
——高塔来电。
第049章 特权紊乱
在1917年的时候, 鸽子问过哲学家一个问题:
面包什么时候才会属于我?
哲学家告诉它:
未来。
星空缓慢旋转,在人类的历史上,这一天实在平淡无奇。
在1969年的时候, “母亲”正坐在剧场,魔术师在台上变成一只黑猫。黑猫拨弄掌下的水晶台灯, 折射的光线跃动在看客的手背上, 凝聚成一颗有一颗的钻石。
小姐拿钻石换了一身衣服。当她走在大街上, 突然的,导弹落在她的头顶。
战争开始了。
1980年那会, 胜利的革命偏爱诗歌, “母亲”成为一首无韵诗出现在房间里。她脱掉衣服, 观看属于资本主义的腐朽善果,诗歌也就成为最腐朽的特征。
回到永恒之美的源头,诗歌就拘束在韵律的笼子。而在一首韵律齐全的诗篇里, 如果出现:爱、远方、银色、彩虹,就会变得美丽异常。如果出现诸如“罪恶”,“死亡”,韵律也会为其辩护。
“母亲”是无人愿意辩护的,作为一种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艺术,她无时无刻不在批判主义的浪潮下四分五裂,碎成战争日的水晶。
乌尔多尔在一声声的铃声中握住宝琪的双手,她抬起眼睛, 手掌箍住机器两只用来活动的手腕。或许, 在本就有暗示着牺牲、谎言与战争的敦促里,她也会想起死亡与罪恶的某些韵脚。
可能, “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并不是一个谎言。
最后,她松开手。
“您好。”宝琪接过电话, 而听筒的另一边是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你是乌尔多尔的侍女吗?请将电话交给她。”
在领袖夫人的示意下,宝琪说:“我是她的孩子。”
在3712年的春季,又一只黑猫跳到台上,它变成一位魔术师。
这时候,乌尔多尔接过听筒,她说:“是的,妈妈,她叫宝琪......我为什么要骗你呢?你看过照片了吧,这是我给你的惊喜。”
“她很漂亮,脸型像我,眼睛像爸爸。”
听筒另一侧的女人的声音变得结结巴巴,接着,威廉·卡略多拿走她的听筒,他喊出自己女儿的名字:
“乌尔多尔......”
宝琪看见,夫人的神色似乎凝固在脸上。过了一会,她的嘴唇不断下撇,手又牵住宝琪的手。她说:“是你啊。”
那种冷漠更甚于仇敌。
宝琪好奇地看向夫人的脸,看着她因为怨恨而变得空洞的眼睛。t
母亲拿走听筒,用一种哽咽又欣慰的语气对女儿说:“听着,好孩子,是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