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乡(167)

谢椋没有动，这让君风眠更加不安。

他面如死灰，看不到一点生气，若不是还站在这里，怕是以为这一个死尸。

君风眠反应过来是那封信的原因，她连忙拿起信，快速阅读。

而结果，也不必谢椋好到哪里。

只觉得天都塌了。

【食之心，饮其血，骨做戒，发成衣，方成神。】

【以万神之心为祭，成万神之神。】

后面，就是一些别的话，君风眠没有再看下去。

这算什么？

她思索了一下，这大概是两种方法，第一种，要夜神吃掉月神，成为完整的神，才能归位。而月神本就是夜神的心，再次独立也只是迟早的事，但那时间不可预测。

第二种方法，用神做祭祀，打破诅咒。

君风眠明白清然为何要他阻止谢椋了。

清然不可能让谢椋再去弑神，而谢椋是绝对不肯吃掉清然的。

怎么吃？

吃她的心脏，喝她的血，用她的骨头做戒指，用她的头发做衣服。

为什么？

君风眠不理解。

就在二人失魂落魄的时候，就听黑暗处扑通一声，然后听见了大门口的声音。

“抱歉，来迟了。”

谢椋猛地回头，清然正站在台阶上。

身上还有没散去的雾气，长发垂落，穿着的还是睡衣，气息微喘。

“然然......”

谢椋轻声呢喃她的名字，眼眶瞬间变红。

“嗯，我来啦！”

清然笑着，扑进了谢椋怀里。

久违的感觉，谢椋回神，反应过来之后，紧紧抱住清然，仿佛要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

君风眠也回过神，扔下信，偏过头，红了眼眶。

“然然.......然然.......然然.......”

谢椋不停的喊清然的名字，一遍遍确认她的存在。

“嗯，我在。”

清然温柔回应，不厌其烦的回应他的不安。

谢椋双臂收紧，气压再次袭来，黑色的光包裹住他和清然，将一切隔绝。

谢椋说不出话，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反应才是正确的。

分明找到了方法啊。

清然目光温柔，抬手扶上谢椋的脸，拇指摩挲着他的眼角。

通红的双眼，眼白爬满了红血丝，眼下的乌青让他看上去憔悴了。

咬着嘴唇，泪水不知为何在眼眶打转，谢椋用尽所有的力气才没让自己哭出来。

看到清然的那一刻，瞬间瓦解。

“为什么，然然，你告诉我为什么......”

谢椋不明白，为什么是这样的。

清然笑着，踮起脚在他脸上吻了一下。

“我当年寻找方法，找到了这两个，将月族人藏起来的也是我。”

“在我知道这些之后，我知道你肯定会不顾一切的为了我，再次弑神，我不愿意看到这些，你也能明白吧？”

谢椋哽咽，抱着清然，越来越紧。

“然然.......不要说了。”

清然轻笑，自嘲似的说：“你还记得，有一世，我问你愿不愿意吃了我吗？”

谢椋点头，却又好像不是在点头。

“谢椋，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我们会在一起很久很久。”

“可我想要你自由......”

谢椋突然大吼，随后愣住，脸上的那只手依旧很温柔的抚摸他。

犯错的是他，那诅咒也应该由他来承受，为什么要折磨她？

清然眼底透着悲伤，微笑。

“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是我自己，你忘了吗？我们本就是一体。”

——

谢椋的选择，清然不知道，待她重新写了一份信封在箱子里之后，三个人出了白雾云山。

清然还穿着睡衣，赤着脚，虽然用神力漂浮起来，但是这样看上去像个鬼。

谢椋见状，将她抱起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手臂上。

他眸色晦暗不明，清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劝服谢椋，但接下来的日子，还是要过的。

君风眠哆嗦着跟在两人身后。

“然然，你觉不觉得这里好冷啊？”

清然回头，疑惑道：“不冷啊。”

君风眠看过去，就见两人被谢椋的光包裹着，自然不会冷。

君风眠苦叫连连，回去的路上一直求补偿。

清然无奈答应，但是要她先回去。

他们回到了清家祖宅前，车还停在那里。

【走不出，看不破.......】

【潺潺流水终于穿过了群山一座座，好像多年之后你依然执着.......】

车里破防了音乐，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谢椋开着车，沉默，等红绿灯的时候，眼神突然变得坚定。

“然然，我会找到第三条路。”

他突然说的这句话，清然身体颤了一下，转头看向他。

两人对视的剎那，仿佛一切烟消云散。

清然低头笑了一下。

“好啊。”

从绝路之中，探出第三条路。

我们会有很多回忆，我们生于自然，归于自然。

烟霞飘渺，薄雾迷漫，我从中找到你的轮廓，奋不顾身。

黑夜拥抱明月。

特别篇

那天之后，谢椋就多了一件心事，表情一直都很阴郁，用君风眠的话就是——阴湿男。

清然能理解谢椋的心情，但是这需要时间去消化。

当初她知道的时候也恍惚了好久。

清然生日这天，陆嘉沄刚好回来，江婉约也特地从朝辞过来。

清然问谢椋可不可以开个小派对。

谢椋当然不会拒绝清然的要求，还特地把地点定在了郊外的一个富有田园气息的小别墅。

“那，然然，晚上的时间可以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