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酥二三事(147)

她想到那些冰凉的石碑，妈妈在地下一定很冷吧。

她想去陪陪母亲！

出了门很顺利的坐上出租车，但是半道上却突然封路了，她只好下了车自己走。

这条路很远，但是她已经走习惯了，不怕迷路。

但风雪太大了！

她没有戴帽子围巾，耳朵都要冻僵了，眼前也逐渐看不清东西，只有呼啸的风。

不知道走出去多远，陶酥慢慢觉的脚也是冰凉的。

她低头去看，才发现鞋子已经灌满了雪，雪又化成了水。

可是她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她一定要去看看妈妈！

那么多的风雪天气，都是妈妈陪着她躺在被窝里，哄她睡觉。

她也想去陪陪妈妈，哄哄她，不要伤心，不值得难过，你已经做的够好了。

这样想着，陶酥不由加快了步伐，她觉得妈妈就在眼前等着她，她可不能迟到。

慢慢的，她听不见风声了，感受不到彻骨的寒冷，也看不到眼前的路。

她终于被风睡倒在路边，怎么挣扎都爬不起来！

陶酥觉得浑身滚热，她喘着粗气想要站起来，站到一半又摔了回去。

雪像棉被一样盖在了她身上，她去找口袋里的手机。

她要给妈妈打个电话，告诉她，我很想你，马上就要来见你，你要等等我！

她摸到了手机，也找到了熟悉的电话号码，陶酥终于笑起来。

可是眼睛酸酸的，又那么想哭。

就在这个瞬间，她突然记起来，妈妈死了。

不是她放了学结了婚，只要坐几站公交车，就能见到她。

她就算追到天边，也见不到她了！

谢临渊在旧广场那里停住了车。

前面几乎看不见路了，积雪覆盖住街道，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他看了一会，深吸一口气，接着往前开。

不敢开的太快，边开边往路两边看，宋可可说陶酥穿了件红衣服，她在极力寻找那一抹红！

哐啷一声，车子不知道撞到了什么，震得谢临渊险些撞到方向盘。

他熄火下车去看，原来是开到路牙石上，恰好有个铁棍扎到了轮胎。

“我去！”谢临渊忍不住骂人。

车子没有备用轮胎，谢临渊从车上拿了些东西，步行往前走！

天太冷了，他越走越心惊，如果陶酥就在这里摔倒了，埋到雪里，也不会有人发现。

谢临渊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他真恨这场雪！

早不下晚不下，非要在这个时候下！

谢临渊边走边喊，“陶酥，你在哪里，陶酥！”

没有人应答他！

这里几乎就是荒郊野岭，连个居民楼都没有。

谢临渊拿出手机给张翼打电话，“你去警局，找警犬，拿一些陶酥的旧衣服，这里根本看不见人！”

不等张翼回答，谢临渊便挂了电话。

积雪已经到小腿了，他必须用尽全力，才能迈动步子。

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谢临渊越走越绝望，声音也渐渐地喊哑了，可依旧没有陶酥的身影。

陶酥走丢已经两个多小时了！

谢临渊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但是白雪反照之下，什么也看不见。

他只好又收起来，他觉得身体越来越疲惫，浑身几乎已经冻僵。

有多少年，申城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了！

他和陶酥认识以后，似乎就没有过大雪，否则他们也不会跑到国外去看雪度假。

脚下一个没踩稳，谢临渊跌倒在地，随即膝盖传来剧痛，他翻了个身，发现右膝撞上了石头！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今晚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

他甚至想就这么躺下！

可是他想到了陶酥，他可以死在这里，但陶酥不能！

谢临渊重新振作精神，从雪地里爬起来，忍痛继续向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远，甚至不知道方向是不是对的，总之他要继续走，不能停在这里！

手机突兀的响起，谢临渊思索了一会，才接起来。

因为屏幕上显示的是妈妈两个字！

他几乎不能呼吸，小心翼翼接起，不敢开口，生怕这只是自己的幻觉。

“妈妈！”

那边传来陶酥的哭声！

“我想见见你，你在哪里啊，我怎么找不到你！”

“我好冷，妈妈！”

“妈妈，我想你！”

陶酥哭的歇斯底里，谢临渊从来没听过她哭成这样，即使陶玉玲去世的那个夜晚，她也没有如此失控。

她的嘴里一直在喊妈妈，说一些思念的话。

她像个丢了玩具的孩子，嚎啕大哭。

“陶酥，陶酥！”谢临渊又是高兴又是心疼，“我是谢临渊，你在哪里，我这就去找你！”

“陶酥！”

陶酥仿佛根本听不见谢临渊的话，只是一个劲的大哭。

谢临渊觉得她或许根本不知道自己拨通了电话，她哭的太伤心了，什么都听不进去！

“陶酥！”谢临渊大声喊，“我是妈妈！”

那边依然不理他，哭的嗓子都哑了！

“陶酥，我是妈妈！”

谢临渊坚持喊，同时不停地四处张望，试图寻找陶酥的影子。

他身上的伤突然不疼了，脚下也有了力气，他拼命地往前跑，似乎这样就能见到陶酥。

“妈妈！”那边似乎安静了些。

“我是，是我，你告诉我你在哪里？”谢临渊焦急的大喊，恨不得立刻就钻进手机里。

“妈妈！”

声音越来越小，渐渐没有了动静！

谢临渊觉得自己的心跳也没了，他怔了两三秒，随即发疯似的往前跑，“陶酥，陶酥，你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