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酥二三事(187)
谢丛安点了点头,伸出手去摸了摸,谢思楠赶紧把画送到他手边。
谢临川心有所感,他从小就跟着母亲,没怎么享受过这种天伦之乐,看着一向坚强的大姐都在落泪,他有些伤感,更多的却是不理解。
眼看着人家爷孙情深,他也只好凑近了,假模假样的装了一把。
心源到了后,立刻就开始手术。
谢家人都等在手术室外,就连谢思楠的前夫周时也来了。
谢临川看一眼谢思楠这位“司机”,怀里正抱着熟睡的谢印灼,“喂,爷爷不是最疼你前妻,怎么不见她来?”
手术室外极是安静,他这一张口,谢建华便回身瞪了他一眼。
谢临渊连白眼都欠奉。
事实上,陶酥也来了,为了怕引起不必要的纠纷,她和宋可可在楼下等着。
宋可可刚下班,在休息室里吃了个泡面,陶酥叫她回去,她也不愿意,非要在这里陪着。
“小陶姐,谢爷爷年轻时候,应该很迷人吧?”
陶酥正在喝咖啡,完全没料到宋可可竟会有此一问,不由愣住了,“什么,什么迷人?”
宋可可笑道:“我们监护室的几个同事都说,从来没见过谢爷爷这么配合的病人,总是朝我们笑,做什么都很配合,明明生病了那么难受,也从来不发脾气。楼下的有个病人,都不能动了,还在那里天天骂人!大家都羡慕我们在楼上的。”
是啊,谢丛安是个儒雅温和的老人,和谢建华完全不像,陶酥有时候也不相信就是这位笑眯眯的老爷子一手创建了鼎力集团。
“其实,谢先生最像他了。”
“哪个谢先生?”
“当然是,是谢总!”
谢临渊确实很像祖父,大概是从小跟着他的原因。
陶酥心里很乱,“可可,我出去溜达溜达,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去。”
“我不累,在这刷会题,我们几个不上班的同事都很担心爷爷,等会他出来了,我要报平安!”
陶酥去楼下透了口气,房间里实在太闷了,待在手术室门口又太紧张,她就在湖边散步。
不时的有病人家属经过,大抵都是行色匆匆的,陶酥不停看手机,生怕错过谢临渊的信息。
铃声一响,她险些把手机丢到湖中去,定了定心神去看,是个老病人打过来的。
“陶医生,你好,不打扰你吧。”
这个病人姓常,因为感冒来看过一次,后来疗效不错,往后全家但凡有个头痛脑热,她都要带过来找陶酥喝中药。
“不打扰的。常阿姨,您有什么事?”
“你那个中药我拿回来煎了,我小孙子吃了两付,肚子就不疼了,小孩子怕苦呀,我想问问剩下的,不喝行不行?”
陶酥想了想,“大便怎么样,还稀吗?是蛋花样还是水样的?臭不臭?”
“有点稀,比蛋花要稠点,很臭!”
“那就再喝两付巩固巩固。你哄哄他,喝完了可以少喝点蜂蜜。”
“好的呀,谢谢你啊,陶大夫,给你添麻烦了啊!”
“不客气,常阿姨再见。”
被常阿姨这么一打断,陶酥的紧张都去了几分,她收好手机,正打算回去,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幽幽叹了口气。
一想到这可是死人最多的医院,陶酥就忍不住心底发毛,正要逃跑,忽听背后有人喊,“陶小姐!”
陶酥一惊,这好像是顾惟君的声音!
她立刻回头,果然是顾惟君!
她穿着病号服,坐在轮椅上,手上还拿着杯咖啡,满脸无奈的看向她。
“顾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顾惟君指指自己的病号服,“生病了!本来打算偷着出来喝杯咖啡,你这又是稀又是臭的,我有点喝不下去了。”
她把咖啡递过来,“美式,没有开封,陶小姐不嫌弃的话,送给你了。”
陶酥接过咖啡道谢,立时便喝了一口。
“你不怕我下毒?”顾惟君开玩笑。
陶酥又喝了一大口,“恐怕我这样的小角色还不值得顾小姐动手。”
顾惟君往后靠了靠,“陶小姐似乎话中有话,是在埋怨我对付谢临渊?”
陶酥叹了口气,“本来是没关系的,生意场上,尔虞我诈,谁也别嫌谁手段脏,顾小姐也没惹我,我当然没关系。可是,因为这件事,爷爷病倒了,我心里有点点怨气。”
顾惟君低下头,双手虚扶自己小腹,“我很抱歉。”
“不用抱歉,凡事既有果,必有因,何况这件事跟我并没有关系,不必对我抱歉。”
顾惟君的头突然垂了下去,“我伤口有些疼,你能送我回去吗?”
陶酥忙把咖啡放到一边,上前问道:“你要不要紧?”
路灯下,隔得近了,才看见顾惟君脸上都是汗,她苦笑道:“就是做了个小手术,这会有点疼。”
“那我送你回去吧!”陶酥双手扶在轮椅上。
“谢谢!外科楼九楼!”顾惟君很虚弱,又往后靠了靠,半躺在轮椅上。
陶酥有些担心,“我直接送你去医生办公室吧?”
顾惟君摆摆手,“不要紧,可能是止疼泵没药了。”
“那要不要给你家里人打电话?或者朋友?”
顾惟君再次摇头,“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但事实上,人在生病的时候,是很难照顾自己的。
“我没有家人,早该认清这点的。”顾惟君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其实好像也没有朋友!”
顾惟君怎么会没有朋友,她擅长交际,申城名利场上谁不认识顾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