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烧(34)
南夏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多年很多事儿都不会和家里说。很多时候成年以后的思维模式其实都是受童年影响, 很少被倾听也就导致她潜意识里觉得分享不会得到回应,求助也不会得到解决, 甚至有可能受到责怪。
既然如此, 她还不如自己靠自己。
她恍惚间突然发现, 好像自己从来没觉得家是什么避风港,即便他们一次一次地叫她回去,她反而害怕那里成为禁锢自己的地方。
她能怪父母吗, 或许他们只是不善言辞,又或者只是没那么爱孩子罢了。
南夏那时候还太年轻, 总觉得天底下所有的父母都该把孩子看得很珍贵,一同孩子会把父母看得珍贵一样。
夜晚很长,南夏不记得何时入的眠。隔天,温聿秋敲响她的门带她去吃早餐, 他让她坐一会儿,起身去拿两人份的自助餐。
温热的咖啡冒着热气儿, 她抿了口,总算觉得胃暖了许多,但面前的食物却迟迟未动。
温聿秋看出她胃口不好,大概是受了昨天那事儿的影响。她毕竟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平时表现得再坚强,也总有疲惫的时候。
他抬手将面前的汤递到她面前:“吃点儿,待会儿带你去个地方。”
南夏被他勾起了好奇心:“什么地方?”
温聿秋没回答,眼底带着点儿不自知的温柔:“保密。”
她不想吃这套,却又偏偏被他吊住了胃口。南夏没说什么,拿起勺子喝起了汤。
手机放在她旁边,收到条信息她随手拿起看了一眼,发现是快递短信。
温聿秋想起什么,让她把昨天骚扰电话的电话号码发给他,末了给关慎打了个电话,让他处理这事儿。
南夏半开玩笑地问他怎么处理,像□□那样吗?
他也半开玩笑地回答:“差不多。”
出了酒店,温聿秋让她上车,原以为他只是带她去附近的某个地方,直到车上了高速出了省。
她有些忍不住:“要去哪儿?”
像是得知自己会有礼物的小孩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里面的内容,语气不似平时,带着点儿期待。
他狭长的眼透过镜子看向她,像是在观察她的表情,末了浅淡的笑意晕染开:“不是说了保密?”
“……”不说就算了。
汽车在高速路上平稳地行驶着,路程有些漫长,南夏没过多久就打起了哈欠,昏昏入睡起来。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再睁开眼时车已经停了,她眼前朦胧,过了会儿才看见驾驶位没人。
南夏看了眼时间,居然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
她打开车门下车,看见温聿秋没走太远,修长的身形辨识度太高。男人唇间叼着根烟,烟雾缭绕间抬手将烟扯了下来,夹在指间。
他的动作斯文里带着点儿野性,让人好奇怎么会有人连抽烟的动作都这样赏心悦目。
一根烟燃尽,温聿秋回头看见了她,两人隔着段距离互相看了对方一会儿。他走过去问她:“昨天晚上没休息好?”
“也不是。”南夏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着他衣服上本身就有的味道,像是某种让人上瘾的香水。
温聿秋听了这个答案笑:“那就是嗜睡?”
她这才发觉自己回答错了答案,她那样说好像自己有多懒、怎么也睡不够似的。
南夏咳嗽了一声,问他自己是不是睡了很久,耽搁了时间。
“没有多久,正好我也休息会儿。”他想到她刚刚睡觉的模样,觉得看一会儿也不算是在浪费时间。
重新上了车,不一会儿南夏看见了远处蓝色的大海,她这才知道温聿秋要带自己到什么地方。
在繁华喧嚣的都市呆得久了,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见过那抹颜色了。
她比他先下车,到了防波堤上迎面飞来成群结队的海鸥,她听见浪潮和翅膀振动的声音,几乎被眼前景色迷住了。
天空和大海连在一起,在那样开阔的大海面前,她突然就变得渺小了起来。
身后的温聿秋跟了上来,驻足在她身后不远处,瞧着她明显开心不少的表情,眉头也跟着松开。
她穿了件淡色大衣,脖子上围着一条深蓝色的围巾,站在海鸥里十分显眼,活像是电视剧的女主角。
蓝色的围巾被吹起一角,他的心也跟着起伏。她突然回过头看他,用笑容证明自己很喜欢这儿。
她身边是飞翔的海鸥,身后是翻涌的潮水,但偏偏那一刻好像身后的景色再美也失去了颜色。
“温聿秋,”她叫他的名字,提醒他来看,“有海鸥。”
海鸥并非每个季节都有,她也并非能常来海边,因而一切都显得难得。
南夏感受了一会儿风景,还是没忍住让温聿秋给她拍张照片。她不知道在温聿秋眼里,到风景区拍照的举动会不会太俗,但考虑不上这些,只想将此刻的自己和身后的海记录下来。
见他没应,南夏又叫了声他的名字。
他拿出手机的时候心想倒是愿意不那么生分地叫温总温总了,只是这样直呼其名有些对他呼来喝去的意思。
可当时他也没多想,倒是愿意被她叫。
他打开相机,风景和人都很美,不需要怎么构图就能拍出好看的照片。
看她在屏幕里那样生动,温聿秋出神了几秒。他并没有这个举动有多俗,或许同样的事儿不同的人做是不一样的感受,他拍了几张照片后,还为她拍了live图和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