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烧(40)
她低头给温聿秋发了条消息,听到学姐走的时候叫了她的名字。
“南夏,你好好保重。”
“你也是。”
温聿秋的车停在路边,南夏过去的时候疑心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她看见温聿秋手里抱着束花,粉色的色调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更柔和了一些。
她猜测这花是不是送给她的,又或者又是哪个人送他的花,这回倒是不花粉过敏了?
“这花是?”
温聿秋把花递给她:“刚刚路过花店,店长同我说这花女生都喜欢,我听着不太相信,想着买来送给你验证一下。”
那束曼塔玫瑰包得极美,低饱和度的粉色玫瑰花围上一圈珍珠,优雅又富有少女心,确实看起来像是绝大多数爱美的人都会喜欢的花束。
她低头拨了拨饱满的玫瑰花,故意说:“如果我说不喜欢呢。”
“不喜欢的话,送到你满意为止。”
南夏承认,她无法摆脱他的温柔,即便那是一个明晃晃的陷阱。
她还是收了那束花,原本准备回去,只是难得回母校,她提议再去逛一会儿。
南夏把花放在车里,跟在他身后踩着他的影子。她突然问他:“刚刚那束花的花语是什么?”
温聿秋回想了一会儿,似乎老板娘同他介绍的时候说了一句:“梦开始的地方。”
梦?
她疑心这是某种征兆,心里自嘲道他送的这束花偏偏这样契合着他们的关系。
他们呆了很久,一直到暮色降临,远处的天空染上夕阳的颜色,像一幅油画。
操场上有人在布置着什么,认真看了会儿才发现是在布置表白现场。
好像这样的事情在大学里也不足为奇,学生时代任性并不是什么错事。
温聿秋原本想走,他并不是个多怀念校园时代的人,只是看南夏看得津津有味,又觉得陪她多站一会儿也并不影响什么。
南夏在原地听了一会儿:“感觉这场表白会失败。”
他不知道她平时那样冷清,其实还挺爱凑热闹:“何以见得。”
“他们表白没有通知女生。”
“谁准备惊喜还会通知女方?”
南夏仍旧分析得认真:“一般这种场合如果女生不喜欢的话只会觉得丢脸,而且他还准备了那样一束花。”
温聿秋抬眼望去,看见一束俗气的红玫瑰,外面还围着一圈白百合,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他觉得好笑:“你听起来很有经验。”
“……”南夏咳嗽了一声,“我哪里有经验?”
温聿秋看向她:“听起来你没少被当众表白过。”
“……”
他知道自己说中了,仍旧追问她,南夏只能说:“确实被表白过,还因此上了我们学校的论坛当了一回名人。”
“嗯,听起来很不错。”
“哪儿不错了,走到哪里都被人议论。”
温聿秋有些吃味,但那丝情绪很快散开了些,他只是半开玩笑地看着她:“要是喜欢那个人,你就不觉得丢脸了?”
南夏看出他眼底的兴味,有些不满地说:“你怎么总想揭我黑历史。”
两人都没再说话,南夏想找个地方坐下来,温聿秋制止了她,他脱下外套放在别人踩过的楼梯上,语气很平淡:“坐吧。”
她怔了一下,记得温聿秋这外套是就高级定制,这样的料子就拿来给她垫在地上坐了。
南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等坐下的时候低声说了句什么。
温聿秋没听清,让她再说一次,这回才听到南夏说:“败家。”
末了她又补充一句:“还好败的不是我的家。”
他轻笑了一声,还记得同她解释:“这些外在之物原本就是服务于人,如果消耗不起买他来做什么。”
南夏觉得他道理很多,她也辩解不过,索性放弃了。
虽然觉得奢侈,南夏还是同他坐了下来,毕竟也不是她的衣服。
看了一会儿,一旁的温聿秋突然说:“我倒是觉得那个女生会答应。”
“为什么?”她有些不解地问。
“直觉。”
这个理由让南夏有些莫名,她仍旧坚持自己的想法:“我的直觉告诉我不会答应。”
“南夏,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她听见他低哑的嗓音顺着微凉的风传过来,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话说:“赌什么?”
很久以后她仍旧记得那天他身上的香气,记得那个夜晚吹起的风,记得一切一切细节,更记得过了几秒后温聿秋同她说的话——
“赌这场表白会不会成功。”
他的眉眼深邃:“如果我赢了的话,你跟我,以后我不会让你受委屈。”
南夏问:“如果你输了呢?”
“那就任你处置。”
她忍不住想,他那样的人做其他的事大概总是抱着必胜的决心,那做这件事呢。
南夏脑海里想起很多很多,她未尝不知道自己该走一条什么样的路,未尝不知道不该应那个赌约,可她这么多年循规蹈矩,从来没有任性一回。
假设这次顺应他的赌约一回呢。
其实很多事都告诉了她答案,她早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可那时她也鬼使神差地觉得,也许这件事可以交给天意。
就当它是一场赌,就当这一切都是一场不计后果的赌约。
她这样一无所有的赌徒,再如何也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南夏忍不住看向温聿秋,那他呢,他是不是还有很多赌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