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烧(66)
温聿秋早已习惯一个人对着茫茫长夜,可如今家里有点动静,好像确实不一样:“你要是怕我孤单,可以留下来陪我。”
她心里生出几分紧张,留下来意味着什么,她还没单纯到觉得什么都不会发生,于是斟酌半晌后说:“我没准备好。”
男人离得她很近,近到看见她因为害羞微微颤动的睫毛,不是不想,而是还没有准备好。他几乎情动,却仍旧记得开她的玩笑:“想什么,这儿有很多房间。”
“……”南夏听出他话语里的戏谑,知道他在笑她想偏了,有些生气地反问,“难道你没想吗?”
她这样一问,倒是将温聿秋问住了。
他难道没想过吗?
空气里寂静了几秒钟,他眼底几分轻浮褪去,认真道——
“想了。”
南夏感受到他半严肃半轻浮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好像几乎在直白地向她坦诚自己的欲望,她感觉到周围空气极具升温,一切的一切都融化在他那样的眼神里。
她看着他的唇瓣、喉结,唯独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她知道以这样的燎原之势,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他开始侵占她的领地,用唇齿堵得她愈发难以呼吸起来。南夏轻喘着喊他的名字,叫人觉得那短短三个字是世界上最动人的情话。
她微微动了动,却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摁住了腿根。
南夏迷迷糊糊地想,明明今天还在生他的气,怎么会演变成现在这样。
吻着吻着,他低哑的嗓音落在她耳边:“每次你用这样的语调喊我的时候,我都在想。”
南夏耳尖灼热,禁不住想。
怎么能有这么坏的人。
她不敢再喊他的名字,只是说:“我现在是不是该回家了,再晚一点我怕我回不去了。”
倒是对他很有认知。
温聿秋压下心口的燥火,轻笑了一声:“在这等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路上的时候,遇见了好几个红灯,时间显得格外漫长。南夏靠在座椅上看窗外的灯红酒绿:“你有没有觉得这样送来送去很耽误时间?”
以前或许会觉得,也会在窥见别人的恋爱时感叹毫无意义,说着没营养的话,做着千篇一律的事,爱情难道是两个人一起浪费时间?
他反问:“你觉得我在浪费时间吗?”
“我觉得是。”车停在路口,南夏看向他时笑得很温柔,“不过我希望你能多浪费一点时间在我身上。”
对于他宝贵的时间,近乎于珍贵的真心。
她不能奢望全心全意,至少能多一点。
南夏说得很直白,叫他被她的笑容晃了眼。
直到听到身后刺耳的鸣笛声,他才反应过来,驱车压过停车线。
临别时,温聿秋知道今天她心情波动大,估计很累,叫她上去好好休息。
她应了下来,抱着花束下了车。到了楼上后,她找出一个透明简单的花瓶,将花朵放了进去。
南夏站在桌子前,看了一会儿白掌,眼神温柔。
手机铃声响了。
她看见来电提示后接了起来,跟母亲惯例聊了会儿天。虽然少不了交流,但是话题好像也没那么多。
“工作怎么样?”
南夏原本想说工作遇到了点儿问题,又猜测出自己说了之后一定会听到风凉话,于是没说,只是说一切都好。
她倒在沙发上,想,好像跟父母总有一层不深不浅的隔阂,以至于总是没办法把他们当成自己的港湾。
家庭那条路,好像只能是退而求其次的那条退路,而不是可以放心做一切失败的兜底。
“那有没有谈恋爱?”
南夏想了想,好像隐瞒不太好,明说也不太好,含糊不清地说:“嗯。”
“有?本地人吗,长什么样,有照片吗?”
面对这些提问,南夏其实并不是不想介绍温聿秋给父母,只是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不适合介绍给他们。
也没到谈婚论嫁那一步。
“下次再说吧。”她企图将这个话题混过去。
“什么下次再说,什么时候把他带回家看看。”
南夏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样着急,总不能今天带回去明天订婚后天领证,哪儿有这种事:“妈,我有点困了,得去洗漱,明天还要上班呢。”
对方终于听出了点儿端倪:“你是不是在这编造对象糊弄我呢?我刚刚还想把我朋友的儿子介绍给你。”
“……”搞了半天是为了这个,南夏实在头疼,怎么学生时代不让早恋,毕业了恨不得孩子立马结婚,“我真有,不骗你。”
“你就在这扯吧,改天介绍给你,反正你就算有你那个对象估计也不是和你一个地方的人,你们也不会有未来,不如认识认识新的人,我要给你介绍这个跟你是老乡,他好像还和你学的专业一样……”
“妈。”南夏有些头疼。
没等她拒绝,纪女士已经主动截断她后路:“不说了,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
南夏还想再说发现电话挂了,她有些无奈,放下手机去洗漱。
睡觉前想了想,还是发了一张跟温聿秋的合照过去:“真的不要给我介绍对象。”
然后面对他们的追问没回一个字。
她实在是疲惫,也无暇顾及他们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