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见星星了吗(55)
那一摞纸,正是刚刚选好的房子的购房合同,而购房人,打出来的是夏树的名字。
售楼挠了挠头:“太太,您说什么,户口?”
听见夏树的声音,易年睁开了眼,周身未动:“把字签了,直接拿着房产证和身份证去派出所,就能落户。”
“什么?你别吓我!”夏树把合同放到了桌上,“你的意思,这房子写我名字?”
“不然呢?”
“不是说……不是说你有办法帮我办户口吗?”
易年眼睛指向桌面上的合同:“这不就是办法,”他又闭上了眼,语气平平,“快签,别磨蹭。”
“啊?!我以为你说的是可以走走关系暗箱操作什么的,用房子落户,这……”
“啰嗦什么,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易年似乎是累极了,说话声音和嘴唇开合弧度越来越小,语气仍旧强硬,“字必须签,就这一个办法。”
夏树重新拿起合同,翻到了房子的总价,吓得神色一滞,她又把合同扔在桌上。
“不是,这大几千万的房子,你的意思只写我名字?”
不知道易年是不是睡着了,他并没回答夏树。
夏树踢了下他的脚尖,他才不耐烦地睁眼。
夏树:“问你话呢,写我名字,今后咱两合作结束了怎么办啊?”
易年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好困,你能不能快点签,今后的事今后再说,你又不可能转手就把房子卖了,而且结了婚不就你的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在这瞎紧张什么?”
夏树:“……”
易年很随意地从兜里摸了张银行卡递给售楼员,念了六个数字:“密码,你记一下,带着她去弄好了再叫我。”
说完,易年抱起双臂,再次阖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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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字的时候,夏树连笔都拿不稳。
八位数的金额听说过,从没见过。
虽然她一直知道易年家有钱,但是有钱两个字具象化后,确实很震撼。
她想起了自己。
夏树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她小时候性子也软,因为是家中长女,下面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便父母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从小帮家里干农活,没有离开过家里,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到镇上念初中。
按照正常轨迹,高中时她原本不会到离阳上学,只会去县里的高中。
那时候赶上政策,她正好被选中离阳四中的贫困生免费入学民额。
四中是离阳的重点高中,能考进去的都是成绩拔尖那一波,夏树即便初中时成绩不差,毕竟不是考进去的,成绩自然比不得班上的其他同学。
即便她很努力,仍与易年那样的金子塔尖差距甚大。
她的高考成绩不算太理想,那时候禾庄村的一个男孩学了汽修,工作后每个月都能往家里打不少钱,父母得知后就去打听,后来知道那个公立职业学校每年学费加住宿费只要五百八十块钱,便强迫着夏树去学汽修。
夏树极不情愿,在家里哭了几天,最后都没让父母心软,只能去学了汽修。
接触汽修以后,她发觉自己也并不排斥这个专业,或许是高中三年坐过很多易年家的豪车,她渐渐对车子对汽修产生了兴趣,最终喜欢上这个专业。
她的学校是三年制,第三年开始外出实习,有了工资偶尔也会往家里添置几样东西。
未曾想,在她刚过二十岁,爸妈在亲戚怂恿下,就逼着她去相亲,她再一次依照父母的话去了。
可去了才发现,相亲对象是市里屠宰场主家有智商障碍,并且比她大了整整十岁的儿子。
后来她拒绝了对方,却被父亲找到她工作大闹了一场,当天直接把她带回了禾庄村。
回去后母亲软磨,父亲硬泡,非得逼着她嫁。
她说把她打死了,她也不嫁。
父亲说:“从小到大在你身上至少也花了一二十万,真是白养你一场,不嫁那就再也别回家!”
夏树掏空了口袋的所有零钱,只留了一张身份证,就再也没回去过。
汽修的工资不算低,能者多得,她省吃俭用了两年,攒够二十万便一次性打给了家里,在她心里,算是还清了父亲说的养她那一二十万。
后来又继续省吃俭用攒钱开汽修厂。
在她看来,每一块钱都有很重的分量,她跟易年,一个是天上云,一个是地下泥,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来,太太,购房合同和易总的卡您收好,我给您和易总加急处理,房本一周内应该能下来。”
售楼员的话将夏树的思绪截停。
夏树接过合同和银行卡,道了声谢。
“太太,您真是好福气啊!”售楼员语重心长起来,“我吧,也卖过不少贵的楼盘,但像易总这样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嗯?他怎么了?”
夏树心想,男方买房,写女方的名字,这很少见?
“不瞒您说,我现在也和易总一样,能倒头就睡。”
售楼员说,昨天傍晚,易年助理联系上他,说需要看一处房,他以为只是看某一处,结果易年来了之后看了好几个楼盘,都没有满意的。
看到半夜售楼员终于好奇地问易年为什么会这么急,那时候已经四点多,易年的助理已经被他遣回家了,可能听出来售楼员有点累,两人就去24小时便利店泡了碗面,买了杯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