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战(32)

通常新老板上任，那些和“旧人”纠缠太深的供应商也好、合作商也好，都是首选的“收拾”对象。

“吴总，您谦虚了，通迪在行业里扎根多年，而且应用不同于集成，想要短时间替换根本不可能，何况，我还没在市面上看到任何一家公司有能力替代你们。”

顾心遥用一句大实话替代了恭维。

吴凌风淡然笑笑，没否认，也没接话。

科讯在华南甚至全国做集成的公司中都赫赫有名，顾心遥是这家公司最强行业的负责人，这一趟过来绝对不是带着句“请你帮帮我”就来了。

……

短暂的沉默，顾心遥语调沉沉道：“新老板极为强势，如果就一个项目，我可能就认了。

但这个客户，未来三年内准备在IT领域持续高投入，在行业里还有示范作用，我这一让，那可就让远了。”

“那你希望我怎么帮你呢？”吴凌风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您帮我带句话就行”

“说来听听”

“您就告诉他，我找过您公司的行业负责人，想要硬抢这个标…您再顺便帮他分析一下后果，让他防着点。”

顾心遥的嘴角微沉，声音肃得像带着冰渣子的风。

吴凌风哼笑一声，端起茶杯慢悠悠喝一口，掀起眼皮看着她说道：

“你要借我的口，威胁他？”

“是的，吴总，软化话我已说完，他现在根本不和科讯对话，我思前想后，您帮我递这句话是最合适的…

以您对投标流程的熟悉，既能让他清楚的知道，我们运作这件事的可能性，还能以‘提醒’为名，增进你们的感情，顺便让他知道，如果我铁了心干这事儿，他一定舒畅不了。”

顾心遥双膝并拢斜向一侧双手交迭在膝盖，坐姿颇为淑女，但这番话里，却全是刀光剑影。

吴凌风直接了当地回绝了她：“顾总，在这个项目里，通迪只是个第三方中立公司，只负责对客户的招标文件做一个义务的评估，真的帮不到你。”

顾心遥恍若未闻，诚恳道：

“吴总，我查了新老板带的这家公司，一个典型的皮包公司，如果真让这样只考虑利益的公司进场，会给你们做应用的公司增加无穷尽的麻烦。

况且，仰仗关系还有可能特别不好沟通！

请您认真思量，如果通迪和科迅能联手，从长远看来，不仅有机会摆脱新领导的肘制，还能强强联合做出真正让用户受益的产品。”

吴凌风半阂着眼做思索状，似乎在评估做这件事对通迪的价值。

看出了吴总态度上的松动，顾心遥竖直背，定定看着吴凌风又道：

“吴总，请您给科迅一个机会，或者，我尽快带我们杨总再来拜访您一次，男人和男人看世界的高度应该更一致。”

滴答滴答，墙上的挂钟悠然摆动，林烨屏声静气给四人的杯中添满热茶。

吴凌风端起茶杯对顾心遥笑着说道：

“顾总，好口才啊…那我就提前欢迎你们杨总过来通迪指导工作？“

……

尽可能地利用所有的矛盾，用共赢的预期把有用的合作伙伴织在同一张利益网里，软的不行就上硬的。

顾心遥给林烨上了生动的一课，当然，谢天看到的，有可能是别的…

顶级高手

二零一三年五月，南方城市抢跑迈入夏季，气温逐日升高，空气日趋憋闷，林烨的心情却是极好的：

一季度数字不错；

科技局的项目在通迪的暗中推动下，有了质的突破，产品选型算是保住了；

最重要的是，通过这两个多月的磨合，她不仅跨进了科迅的大门，还得到了杨溢和顾心遥的信任，科技局的项目还在途，但“科迅”她已然“收入囊中”。

对了，她还收到一份出乎意料的厚礼——

文娜的项目预测，每个项目后面都标注好了进度表以及联系方式，诚意足得就差让林烨隔屏表演感激涕零。

……

阳光明媚午后，难得空闲的林烨没姿没态地抱着杯咖啡蜷办公椅上望着窗外发呆。

隔着厚厚的落地玻璃，南方城市的中心在强光下泛着白光，像一幅静默的剪影画。

快三年的时间，甚至更长的时间里，每天“打打杀杀”的生活让她累得脱力，不知多少次，回家后连脸都没洗，她和衣睡到半夜惊醒。

脑力和体力的“双杀”让她无数次问自己：林烨你想要什么？是不是就这样一直过下去？

她没有答案，只觉得内心很空虚，却又不敢停——她不知道停下来后没有目标的生活该如何继续。

……

笃笃两声，前台妹妹推开她的门，挤进一个烈焰红唇的小尖脸：

“林妹妹，有人给你送花哦，还有一个包裹，估摸是礼物，要不要帮你拆了？”

林烨没抬头：“礼物原址退回去，花能美化环境就用，不能，就扔了。”

她从来不缺异性缘，但缺了兴趣。

这么多年，她并非没有过热情，但短暂的热情后，接下来的责任和承诺都会让她恐慌，最终都演变为疲惫、厌倦甚至灾难。

她觉得自己压根没有爱人的能力。

她的恋爱也像一场公平交易，她再也不想欠任何人。

……

林烨思绪翻飞，就快飞到自己远古时期的初恋，急促的电话铃把她拽了回来：

“林妹妹，大事不好，省‘ ’厅的系统崩了！”王玲的声音，尖锐、打着颤，慌乱得一匹。

“黄工呢？到现场了吗？”林烨蹭一下坐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