恫断楼(153)
“来人!给朕把他拿下!”楚徽指着楚商,怒吼出声,声音中充满了被戏弄的羞恼。
“怎么?父皇这是想要弑子吗?”楚商不躲不避,任由楚徽指着他的鼻子,语气中充满了嘲讽,“还是说,父皇这是在害怕?害怕我将您这些年做的那些‘好事’,公之于众?”
楚徽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楚商的手指都在颤抖,“逆子!你……”
大殿内一片混乱,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怒龙颜。
曲烬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局势,他深知,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缓缓起身,不动声色地从袖中滑出一片锋利的刀片,趁着大殿内一片混乱,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楚商和楚徽身上的时候,他找准时机,就要动手。
“父皇,与其着急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坐在这大殿中的人,何不先警惕一下你旁边的人呢,”楚商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曲烬的动作。
楚徽听到楚商的话,第一时间就转头看向了一旁,果然就看见了曲烬离开原本的席位,上前了几步,虽然极力掩饰,但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还是被楚徽捕捉到了。
“老四?”楚徽立刻警惕的看向曲烬,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戒备和怀疑,“你要做什么?”
大殿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一直沉默不语的槐里突然站了出来,绕过曲烬,走到楚徽面前,微微躬身行礼,
声音轻柔却清晰地在大殿中响起:“皇上息怒,是刚刚儿臣想要给皇后表演一个节目,不料席间突然出现变故,四皇子殿下是担心儿臣,所以挡在了儿臣面前罢了,”
楚徽的脸色暗沉,不带任何的表情,视线直白的对上槐里,
“哦,是吗?”
若是寻常,槐里会下意识的回避,如今……
“皇上,今日是家宴,不如就让槐里给您表演一段吧,也省的有人扫了大家的兴致。”皇后掩唇轻笑,语气温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进殿前,她就曾看见,惠楚夫人将槐里叫走,不知说了些什么,回来时,槐里的脸色似乎有些苍白。
她清楚楚商的疯狂,也知道楚徽手中有拿捏曲烬的药,
这父子俩的争斗,她知道或许无可避免,但微妙的,她感觉有些刺激,或者换说是有些期待,期待或许槐里会是那个变数。
第 92 章
槐里不理会楚徽审视的目光,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柔和的笑意,如同春日暖阳般,让人如沐春风,他轻轻点头,"回皇上的话,正是。"
说罢,也不管皇上是否应许了他表演的请求,转身朝大殿中央走去,
转身间,槐里的余光还是和曲烬撞了个满怀,
只是一瞬,清醒而又坚定,
走到大殿中央,槐里停下了脚步,环顾四周,那些或震惊,或疑惑,或看好戏的眼神,他都视若无睹。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领头乐师的身上,微微一笑,"今日宴会,槐里不才,愿献舞一曲,聊表心意。"
大殿内传来一阵抽吸身,
乐师们面面相觑,显然都被槐里的举动惊住了。
在大楚,男子跳舞是为世人所不容的,更何况是在这庄严肃穆的朝堂之上,还是当着皇帝的面。
槐里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着,脸上的笑容始终温润如玉,仿佛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这……"乐师们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擅自做主。
直到一道乐声从角落响起,槐里循声看去,人影在乐师队伍的角落,若是没有记错,应当也是从恫断楼出来的孩子,
有了起头的,乐声自然流出,
槐里没有站在大殿中间跳舞,
反倒是缓步随着节奏,又重新站在了高台之上,
确切的说,是楚徽和皇后黎氏的案前,
像是应了刚刚说出的,是为皇后的献礼
乐声缓和的进入下一个乐章,槐里动了。
他身形本就纤细,在宽大的衣摆遮掩下,更显得单薄如纸。
可当他真的动起来,衣摆被有力的摔动,那份脆弱感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魅惑,像是暗夜里盛开的罂粟,危险又迷人。
他的动作并不复杂,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简单,只是随着乐声的起伏,偶尔抬抬手臂,转个身,却极富技巧,偏偏让人移不开眼。
楚商原本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可随着槐里的动作,他的眼神渐渐变了。
他惊讶了一瞬,随即了然地笑了笑,甚至直接席地而坐,托着腮,目不转睛地盯着槐里。
“有点意思……”他低声喃喃,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
大殿上的其他人,也从最初的疑惑,变成了震惊。
堂堂恫断楼的楼主,男儿身,竟在御前献舞?
他们想不通槐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不妨碍他们欣赏这难得一见的“美景”。
倒是有些上了年龄的大臣,像是想起了什么,或是陷入了回忆,或是面色柔和了几分,
楚徽看着在大殿中央翩翩起舞的槐里,有一瞬间的恍惚。
那身段,那舞姿,都让他想起了一个人——木竹。
当年,木竹也是这般,一袭白衣,在这大殿之上,为先皇,也是他的哥哥楚昭献过舞。
楚徽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冰冷。
就在这时,一道寒光闪过。
曲烬不知何时,竟已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楚徽身后,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锋利的刀片,直直地朝着楚徽的后心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