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凑记忆(9)

顷刻便见了血。

费沉渊眼球也爬上血丝。

“你想和谭予希联手骗我到什么时候！贺君尧，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这时，一个保镖从楼上走下来。

“费总，找到了谭先生的手机。”

费沉渊停下手，看着如死狗一样的贺君尧，直起身。

他接过手机，界面还停留在我的朋友圈上。

他踢了踢贺君尧：“让他出来。”

噗。

贺君尧吐出一口血水，笑出的牙齿上全是鲜红。

“谭予希啊？他早就死了，四年前就死了！四年前，医院电话打到我这里，我才知道他死了。费沉渊，你很气吧！那些朋友圈都是我发的，你是不是很生气啊，哈哈哈哈！”

我看着他这幅疯癫的模样，不禁一阵恶寒。

可贺君尧笑着笑着，却突然抬手捂住了眼，“老子跟他说离婚，他一点留恋都没有，转头就走了。明明我才是先喜欢他的那个，他凭什么一眼就喜欢你？你算个什么东西！那个蠢货还把遗产都捐给你，真他妈蠢！费沉渊，当初他说分手，你但凡纠缠两天，他绝对会心软，可你没有，是你害死了他！”

他说着，又拼命摇头。

“不，是我害死了他，我为了逼他回来，打垮了谭家，让他妈去住养老院……谭予希，老子骗你的，我没什么白月光，你他妈怎么一句都不问我……是我害死了予希，予希……”

我垂眸看着贺君尧，心里没有多少起伏。

只想问他，把我的尸体藏在了哪里。

我不想跟他一起生活，我想跟我妈埋在一起。

费沉渊也喉结动了动：“行，等我找到他，我让你跟他一起死！赵烨！动用所有关系去查谭予希的去处。”

贺君尧突的抓住费沉渊，目露期待：“你要是找到他了，能让我见他最后一面吗？”

回应他的，是费沉渊狠狠的一脚。

“你真是疯了！”

这时，他手机响起，费沉渊接起电话，径直往外走：“叶斐，什么事？”

“阿渊，研究院那边邀请我们一起去看看成果，你有时间吗？”

费沉渊捏了捏眉心，回道：“好，我马上过来。”

半个小时后，费沉渊的车停在一栋白蓝相间的建筑面前。

门口，叶斐正带着一众研究人员在等着。

费沉渊下车，那些人迎上来，嘴里不断喊着‘费总好’之类的话。

他面色如常，跟着叶斐往里走。

两人上了二楼，叶斐开口：“到时对外公布成果的时候，当初用作实验的人体也会一同展览出去，他们都是通过医院自愿捐献。”

叶斐按着密码：“只是有个捐赠者倒是可怜，因为白血病死了，尸体都没人认，医院送人过来的时候，他口袋里还有封遗书。”

他推开实验室的门，各种精密的仪器中，三个巨大的柱体矗立在实验室中央。

叶斐走过去，指着中间那具遗体开口：“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人。”

我骤然愣住，巨大的柱体中，我身无寸缕，苍白的被浸在透明液体中。

叶斐凑近柱体，念着简介上面的名字。

“谭予希。”

他看了眼毫无反应的费沉渊，继续念着我粘贴在下面的遗书。

“我死后，所有的遗产都归……费沉渊？”

叶斐一顿，却下意识读了下去。

“如果肾脏匹配成功，匿名捐献给费沉渊母亲……”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念到最后，倏然转头。

就看见费沉渊怔怔看着柱体里的我，眼睛里几乎要溢出血来！

第11章

空旷的实验室内，仪器发出细微的响声。

可我站在费沉渊身边，却听见了他巨大的、急促的心跳。

不知为何，我能如此清楚的看到他眼底一点点爬满血丝，他的眼眶一点点红透。

他垂在身侧的手轻颤，紧接着蔓延全身。

叶斐愣住了，他小心翼翼的喊他：“阿渊？”

费沉渊仿佛才回过神来，他直直冲到我身旁，视线紧紧落在我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上。

费沉渊问叶斐：“告诉我，这是你们做的标本是不是？他不是真人是不是！”

叶斐被他吓住，却还是耐心告诉他，“阿渊，这些是自然死亡的白血病患者，医院在询问过本人意愿之后，才送到研究院来的。”

费沉渊咬着牙，冷着脸开口：“不可能！”他指着我的尸体音色发厉：“谭予希怎么会死？他怎么能死！”

他看着叶斐被吓住的模样，慢慢垂下了手。

许久，他才开口：“我要当时的所有资料。”

叶斐沉默的点头出去。

费沉渊站在我面前，微微仰头看我。

我飘浮在他身侧，分明看见他发红的眼尾。

我轻声一笑，费沉渊，原来你还会为我流泪啊。

可是你的眼泪，对我来说，早就不值一提了。你有那么多的机会可以发现我早就死了的事实。

可你没有，你一意孤行的想让我亲眼见证你的功成名就，好让我知道当初抛弃你是多么错误的选择。

可你忘了，我谭予希爱你时，你身无分文。

我看着费沉渊的背影，心里仿佛有什么执念突的化作了气泡。

没多久，叶斐便带着一个研究员走了进来。

叶斐开口：“阿渊，这是研究院档案科的负责人，陈切。”

那人走上前来，将手中的平板划到一个加密文档，点开，放在费沉渊面前。

“费总，这是医院那边，关于谭先生的遗书与意愿书。”

我垂下眼，看着平板上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