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雪紫夜寸缕光(8)

玿瑾不以为然：“他都这么大年纪了，学宫的那点东西又简单，再记不住，真成傻瓜了。”

第7章 偷看练兵被抓

玿瑾见卫孞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自己，叹了口气说道：“长姐说，想驯灵兽就去栖灵山，那里的灵兽种类多，比别处的有灵性。”

颐宁说道：“我听说，金界有位仙姬，年纪轻轻，法力高强，前几日，去栖灵山驯了一只金狐回来。”

“你说的，肯定是楚云仙姬，长姐说过，金狐罕见，且生性狡猾，需要极大耐心，能驯服它很厉害。”

玿瑾不欲再耽搁，对卫孞说道：“灵兽的事，等你法力变强了再说吧。我们到水界找操练场去！”

他们兜兜转转，终于在洌泉湖畔，找到了水界的操练场。

湖心有处水榭，很适合观望，他们踏上长长的栈道，悄悄来到水榭，因怕被发现，都趴在地上，透过栏杆的间隔，看着对岸的阵仗。

水界操练场很广阔，有火界的五六倍之大，将士数量众多，神兵威喝，撼天动地。

指挥练兵的不是水帝，是霄霁神尊。

他们刚看了没一会儿，就见纪沧示意大家解散休息。将士们散步的散步，聊天的聊天，场面很是闲散。

颐宁遗憾地说道：“我们来的太晚，操练已经结束了！”

玿瑾说道：“这里的将士好多，看来，若有战事，必定是水帝做主帅。明日我们早点过来……。”

话还没说完，身后突然传来严厉的声音：“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来人竟然是水帝。

他们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开口问候：“帝尊圣安！”

玿瑾先说道：“我们出来游玩，见此处风景甚好，欣赏了一会儿，正要回去呢，这就告退。”

睦宸唤住他道：“且慢！”

他一眼扫过去，玿瑾忐忑不安地低下头，颐宁也低眉顺眼地垂头而立，只有卫孞坦荡地仰望着自己。

他对颐宁说道：“霄霁神尊今日操练劳顿，你前去侍奉吧。”

“遵命！”颐宁得了命令，连忙往纪沧那边飞去。

他转向玿瑨道：“刚刚，火帝差了侍从前来寻你，你速去复命吧！”

“是！”玿瑾答应一声，也赶紧往火界奔去。

卫孞的眼睛一眨不眨，静静地等待着吩咐。

睦宸心道，其他孩子或多或少都有些怕自己，他倒是一点都不畏惧。

好些日子没见，他举手投足得体了许多，看来在学宫的这些日子颇有长进。

“走吧，一起回去。”

卫孞跟着帝尊离开湖心水榭，沿着长长的栈道慢慢地走着。

路径曲折，两边鲜花丛生，蔓漫至湖边，花叶接浮萍，湖光粼粼，花影灼灼，没了界线。

他仰起头，看着帝尊在花海之中闲庭信步的背影，身姿挺拔，健步缓移，微风拂过，衣带翻舞。

自从去了学宫，他就没再见过帝尊。

再见面，卫孞有了一个重大发现，以前帝尊常坐在书案前，那时没有留意过，他竟然是这般高大。

睦宸走在前面，随口问道：“你在学宫里可还顺利？”

“顺利。神师博学，学宫热闹。”

睦宸点头：“和其他神子仙童相处的好吗？”

“好……。”

卫孞望着帝尊的背影，有了更多的发现。

他肩背很宽，发丝顺滑，手指很长，脚印很大。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太小了，两只脚都填不满帝尊的脚印……。

卫孞只顾看自己的脚，没留到帝尊已经停下。

“呀！”的一声撞在帝尊身上，他闻到了衣衫上的熏香，又是一个发现，不知道这是哪种花香，自己从没闻过……。

睦宸见他发呆，问道：“想什么呢？”

“帝尊，可有名否？”

“有名。”

卫孞莽撞地问道：“何名？”

睦宸犹豫了一下，还是回道：“睦宸。”

“姬睦宸。对吗？”

听卫唤出自己的名字，睦宸一怔。

自诞神以来，从未被呼唤过的名字，连着姓氏一起，被他突兀地叫了出来。

他被尊称为水神帝尊，名字只会出现在诞神天示中，出现在天道神谕上，出现在锦帛文案里。

没有父母长辈来呼唤自己，诸神也不敢直呼其名，那是对位高权重者的大不敬。

第一次听到自己名字，竟然是从无知小童的口中唤出。童言童声里，没有不敬，无谓逾越，就那么清脆的唤了一声。

睦宸低头看着他，过了半天才点了点头。

卫孞不解地问道：“诸神为何去姓唤名？”

他解释道：“在天界，神族后裔众多，仙族与神族结亲，其后代亦归神族，同样冠“姬”姓。既然同为“姬”姓，唤与不唤没有区别，干脆省去姓，只唤名。”

“‘姬睦宸’这个名字很好听，我可否唤帝尊的姓名？”

他摇头道：“只有长辈才可以直呼其名。同辈和小辈不可，会被视为无礼和不敬。对长辈要用尊称，对同辈要用敬称。”

“同辈要用敬称？”

“正是。玿瑾该称你晓境神君，你该称他为稚昱殿下。”

“他称我傻瓜，可也是敬称？”

睦宸连忙抬手掩住唇角，说道：“同辈可直呼名讳，他不该如此无礼。若是再这样叫你，不必回应就是。”

卫孞认真地听着，小嘴微翘，眉毛舒展又蹙起，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那专注的目光，就像那粼粼湖水，闪闪烁烁，随波荡漾着。

睦宸没有童年。

他有些好奇，这么大的孩子，脑袋里都在想什么？眼睛里又在看什么？在这枯燥无聊，孤寂无边的天界，他们为何而展颜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