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个苗疆少年(97)
他长得还算祥和,眉眼微垂,时不时带着还露出笑意,阿川扭过头,身体却止不住发抖。
她倒挂在空中,发丝因为抖动而来回飘荡,她撇向头下滚动的沸水,水还冒着热泡。
“叔叔,…..”
话音未落,阿川来不及看清,只见寒光一闪,冰凉的刀刃刺入她的口腔,匕首沿着舌根转动,猛地一挑,刀尖割开唇角,整只舌头从她嘴中脱离,扑通一声掉进沸腾的锅中,滚烫的热水溅起打在阿川的脸上。
众妖见状纷纷挣扎起来,一时间大殿内,连连炸出尖锐的惨叫声。
阿川的身体随着寒毒而发颤,尖锐的叫声逐渐变成耳鸣,她的脑子里像是塞满了蝉。
她微张着嘴,疼的浑身抽搐,双目因剧痛猛缩,黑色的眼珠缩成两点,眼白几乎沾满眼眶,鲜血从口腔迸发顺着脸颊和眼角混合滴落在沸水中,化开一片鲜红。
方共秋擦了擦手,“她要是舌头再长回来,就割掉,别让她说话。”
第二日,阿川长出了舌根,仆人撬开她的嘴又拔掉了舌根。
起初阿川还有一些自主意识,无论他们喂什么药物给她,阿川都能模糊的说几个字。
后来第三日,第四日,直到方共秋来了,阿川记得他的气味,她撩开眼皮,盯着他。
她的生命力比方共秋想象的要顽强,他并不想养一只不听话的东西,此时将刀刃浸满毒素,再次插进他的口腔。
此时门外猛地炸响,石碎迸溅,众人行在逆光中,柳三足手提晨乌玉剑,朱色的发冠将他墨发竖起。
江澈,千罂粟在见到这一幕时,皆是攥紧了腰间佩剑,怒气翻腾。
“几个娃娃,也敢闯方家。”
方共秋扬手拍去袖中上的灰尘,目光朝为首的柳三足看去,掠过柳三足,柳门中十大长老其四位站在几位孩子身后。
他眼波流转,忍不住捏紧手中翡翠玉珠,长老在此确实不好对付。
柳成渊的目光穿过方共秋,落在倒挂的阿川身上,浓郁的灵炁一滴一滴的落在锅中,散出诱人的香气。
他只手挑开剑鞘,顿时周遭空气扭曲,似是在空中有张无形的手要将他捏碎,仅是开了剑鞘就压的方共秋难以呼吸,别说四位其上。
“柳门何时如此咄咄逼人,养妖食妖在楚河并不犯戒。”
柳三足可听不下这些言语,径直身形一闪绕至他身后,方共秋手中玉珠震荡,柳成渊借着那道震气扭转,直接割断悬在阿川头上的绳索,断裂的刹那,她的身躯飞速下坠,那口巨锅在她眼中沸腾,吞吐灼烧人的热气。
覃桉猛的惊醒,浑身冷汗粘稠,衣裙尽透,额间细密的汗水黏连着发丝。
她颤着手指缓缓摸向自己的舌尖,当指腹触碰到湿软的舌头后,她的嘴唇颤抖,泪像开了闸的洪水倾如雨下。
覃桉摸索着被褥,看向四周。
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覃桉四处摸索着,此时她才发现自己刚刚摸舌尖时,伸出的是右手。
泪水落在右手上,冰凉的触感蔓延。
她的右手长回来了。
她回忆起自己舍根生长的感觉。
覃桉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想到最后那滚烫的沸水,被烫的翻边的皮肤,赤红一片……
她来不及穿鞋,径直起身冲出门外,大门打开的刹那,熟悉的庭院在眼中显现。
此时屋外一片漆黑,夜色笼罩翻涌一阵紫雾花香,阿莎在院中荡着秋千,在看到覃桉时,微微错愕。
“醒了?怎么这幅表情,右手还疼吗?”
那些片段快速闪过,覃桉张大眼睛,一把攥住阿莎。
“柳三足,不是,万岐,他在哪?我要找他。”
阿莎愣了愣:“在弱水泉池。”
覃桉不住的点头头,似是抓住什么东西,颤颤的抹去眼泪,转头就朝外跑。
她跑的很快,阿莎的金蝶不断扑闪,废了好些力才跟上她的步伐。
“覃桉,不是朝这边,是这边。”
覃桉擦着泪,又换了一边跑。
“覃桉,我建议你不要过去,你现在过去不合适!你冷静一下,你是做噩梦了吗?要不先停下喝口茶,吃点东西,别跑太快,覃桉....覃桉!”
覃桉丝毫没听阿莎在说什么,直接越过禁制,猛地朝弱水泉池跑去,空中雾气翻腾,蒸出氤氲的水珠,水雾打在她的脸上,气温骤然下降。
寒冰微刺,她不住想起关在笼中的场景,覃桉脑中不住闪过割舌的画面,直接纵身一跃,跳入弱水泉池。
她奋力划这水,在见到泉中墨发披散男人时,覃桉颤着手,一头钻入他怀中。
覃桉的泪水止不住翻涌,她贴近了万岐,摸着他的手臂,像是在不断的确认。
“还在,胳膊还在,没烫坏。”
她昂起头,一对上万岐那幽深的眉眼,她的嘴就止不住发颤,覃桉两只手在他脸颊摩挲着。
摸了又摸。
摸了又摸。
“没烫坏,脸没坏,脖子没坏,肩膀没坏。”
她摸了半晌,万岐也只是眉头微蹙凝望她,甚至一言未发,覃桉顿时莫名的委屈,鼻子一酸,焦急的大哭起来。
“你怎么不说话!”
这是假的万岐吗?为什么不理她,他们会不会都死了,而圣女是来超度她的。
她展开万岐的手掌不断往自己脸颊上贴,来回一遍又一遍蹭着,泪水滑过他宽大的手背,如雨般不停的落在冷泉上。
“你摸摸我万岐,你摸摸我的脸,我的脸还在,我的头发还在,我的耳朵也还在。”
“你摸摸我的舌头,万岐,你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