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高明的心蓦地沉了下来,他能感觉到,四方堂一已经彻底走偏了。
是因为君度。
君度那日的提议,让四方堂一偏离了正义,开始以暴制暴。
这样不行,诸伏高明想要阻止,但今天他们谈话的重点并不在此。
“除你之外,你家的人真的全死了吗?”琴酒语气认真,眼神也认真注视着四方堂一。
四方堂一错愕,难以置信地看着琴酒。
半晌,他将自己杯中的酒水全部饮下,重重将杯子放到桌上,起身便走出酒吧。
“你问得太直接了。”诸伏高明瞪了琴酒一眼,连忙追了出去。
“等等,四方!”诸伏高明拉住了四方堂一的手臂,为琴酒解释:“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问问。”
“问问?他根本就是故意的!”四方堂一愤怒地说道:“你没有和他说过吗?这么多年,都是我一个人过来的,四方家除我之外全没了!他现在问那话是什么意思?故意往我的伤口上撒盐吗?”
“他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说他是什么意思?”
诸伏高明张了张嘴,有些不知该不该说。
四方堂一甩开诸伏高明的手,径直走向自己的车子,他真的生气了。
诸伏高明只能喊住他,一咬牙快速说道:“我们发现了一个人,认为他很可能和四方家有关。”
四方堂一的脚步硬生生停住。
他难以置信地回头,一把抓住了诸伏高明的肩膀,焦急追问:“怎么回事?你们找到谁了?”
“所以你的家人真的没可能存活吗?”诸伏高明没直接告诉他,以免最后空欢喜一场。
“我不知道,我和你说过,我的父亲被当场射/杀,母亲和哥哥也都被组织的人带走了,按理说不太可能活得下来。”四方堂一的眼神紧张又充满期待,万一呢,万一出现奇迹了呢?
所以是谁?他的母亲还是他的哥哥?
那么多年过去,四方堂一一直都一个人过,再没有见到他们,难道他们顽强地活下来了吗?
“我目前还不确定……”
“告诉我,高明,他是谁?”
诸伏高明叹了口气,说:“这件事情,等我确定好了一定会告诉你。”
“好,我告诉你,我将他们的事情都告诉你。”四方堂一像是抓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拉着诸伏高明的手和他聊了起来。
远远地,琴酒看着这一幕点燃了一根香烟,心中百感交集。
回到秘密基地,琴酒洗了个澡,两人就四方家的情况讨论了一番,然后话题又转移回了四方堂一个人身上。
“他路走偏了,办事太极端,就算还心向正义,未来也很可能会造成恶果。”琴酒问诸伏高明:“你没有管管他吗?”
“我说了,但他看着不太听。”诸伏高明叹了口气。
“君度的话他倒是很听。”
听琴酒这样说,诸伏高明的心情更加沉重,郁闷地瞪了琴酒一眼。
不过诸伏高明还是欣慰地笑了笑,说:“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四方和我说了,等组织的事情一了他就会从公安辞职,他现在的情况已经无法继续公安的工作了。”
琴酒深以为然。
“我是想让他干脆现在辞职,将事情交给其他人办,可他说快收网了,担心其他人办不来。”诸伏高明缓缓叹了口气。
他有种很不祥的预感,诸伏高明希望四方堂一能远离这件事,否则他总觉得会出乱子。
两人正聊着,刚要睡觉,君度的消息却来了。
没有文字,只有一个地点。
琴酒瞬间睡意全无,立刻喊人起来准备,同时也通知了自己俄/罗/斯的同事。
诸伏高明同样联系了四方堂一和蓝橙酒,各方都做好了准备。
不需要多说什么,所有人都明白,最后的时刻要到了。
君度发来的定位在——大教堂内。
以前库拉索假扮朗姆的时候,便经常在这个教堂会见组织的人。
组织里的人,在某个地方,多数都有些对良心的亏欠。
他们求神拜佛,找上帝忏悔,虽然这种行为很可笑,但对于他们来说,这能够让他们的心灵得到慰藉。
此刻,朗姆便趁着夜色来了教堂,身边只跟了君度和五个保镖。
朗姆找上帝忏悔的时候,里面向来是不留人的,他跪在大教堂庄严的十字架前,虔诚地说道:“主啊,我有罪。”
他罪孽深重。
“我害死了先生,尽管我不是故意的。”
这件事情,朗姆真的是追悔莫及。
“贝尔摩德也离开了,他们全都离开了。”
朗姆既失落又恐惧,随着贝尔摩德的离去,组织里说是他杀了先生的声音越来越多,人心浮动,已经有不少人离开了组织。
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一个完整的组织,而不是现在的破败不堪,尤其是离开黄泉家之后,组织大半的经济来源都被斩断了。
“主啊,请帮帮我,为我指点迷津。”朗姆急切地跪拜着,企图从这种方面寻些答案,也找寻一些心理慰藉。
可十字架只是一块木头,耶/稣也只是一块石像罢了。
它们不会动,也不说话,更没有神迹。
“砰”“砰”
外面传来了枪/声。
朗姆脸色骤变,他来这里只带了心腹,根本没其他人知道。
他的心腹……心腹……
朗姆嘴角抽动,怎么都没想到,叛徒竟然出自他最信任的几人之中。
琴酒闯了进来,一切都那样简单,简单到令琴酒感到难以置信。